香香盯着费保定的眼睛,她对自己哥哥说话的可信度是有准确判断的。“你说他碰破点头皮,怎地不和他一起回来?你怎么自己一人回来了?”
费保定心想完了,迟早瞒不住她,继续骗下去,反而有损我有情有义的大哥形象。“我是怕你着急,回来看看你。”
“看你这样子,他一定伤得很重。我要去看他。”
费保定沉吟了一下,说:“香香,你要听哥哥话,咱们出门时都说好了的。好了,先回花满楼。”
香香说:“你这样吞吞吐吐,越发显得他伤的厉害。他到底怎么了?”
费保定用阴郁的眼神看着妹妹,说:“他确实伤的很重,这辈子算是残废了。还好你们没有成亲,否则真是掉火坑里啦。”
香香涨红了脸,简直难以相信这话是从哥哥嘴里说出口的。“大哥,你这算什么?”她的眼泪就快掉下来了。
“我这都是为你好。可别犯傻,听哥哥话。”
香香背过身,忍不住抽泣了一声。“大哥,既然如此,你何必当初要收人家的定礼?我虽是个粗丫头,却也知道些三从四德、贞洁烈女。如今已经定亲,却又要悔婚,我清白名声就这样玷污了,让我以后怎么活人?”
费保定真想抽自己一下。他怕大清早站在这里出丑,被那些菜贩围观耻笑。赶忙劝香香,说:“这是大哥为你好,也是一点自私的念头。既然你有决心,我也不勉强你。愿意去青龙场,就把眼泪抹了,把脸遮住,我领你去看他。”
费保定心里别扭极了。他知道妹妹心眼单纯实诚,既然定了亲,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华家的人。如果违拗她的做人原则,她真的会抑郁一辈子。他心疼妹妹,不愿让她受一点委屈,只好领着香香来到青龙场。
因此,他在祝子山的面前依然保持着热心、正直的良好形象。
青龙场看在费保定面子上,拨给祝子山一个小童,帮他一起照料华安安。
天知道,如果费保定带着香香离开扬州的话,华安安是否还会享受到青龙场的特殊照顾,说不定会和祝子山一起被扫地出门。依他俩目前的境况来看,一个伤残,一个缺乏生存本领,真的会把他俩逼上绝路。香香的本分执着,无意中使他俩躲过了一次灾难。
祝子山正在学习煎药,看到香香来了,他哀叹一声,对华安安说:“小华,香香看你来了。”又对香香说,“不要紧,他目前有些健忘症,以前的事情记不清,过段时间就会好。”
华安安睁大眼睛,傻傻地看着满屋的陌生人,问祝子山:“谁是香香?”
香香看他头上裹着绷带,只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心里顿时酸了,泪水盈眶。“华哥,是我。”
华安安傻笑,问祝子山:“你又是谁?”
祝子山苦笑着说:“我是祝领队。”
华安安一笑,似乎抓住了一些记忆片段。“我想起来了,你就是祝领队。咱们一起演习,搞训练,然后进入中继基地……哦,头疼。”
祝子山说:“你受了伤,再不要胡思乱想。静下来,静下来。”
费保定感到惊奇,没想到华安安这一会工夫就能坐起来说话了。看来那个郎中言过其实,害得自己误判形势。他问祝子山:“你看安安能好利索吗?”
祝子山说:“他受伤比较重,估计得十几天才能稳定下来,要想全面恢复,恐怕需要更长时间静养。”
费保定若有所思,心想,如果这小子能康复,倒也是件好事。只怕打坏了脑子,这棋艺算撂荒了。他对香香说:“你也看见了,老祝说他再过几天就能好,你也不用担心了。现在,回花满楼去。”
香香心想,自己在这里能帮着照料华安安。费保定指着大院子说:“这里都是下三滥的赌徒,你一个大姑娘在这里不方便,反而招惹是非。”
香香只好对祝子山说:“祝大爷,那您费心在这里照料他。”
费保定送香香回花满楼,在路上,香香问:“大哥,我看青龙场不是安生地方,你和他以后再不要去那里下棋了。”
费保定盘算着心事,说:“就这三五天,等他伤情稳定,咱们就回北京。”
“他怎么办?”
费保定一挺胸膛,说:“当然跟咱一起走,你以为大哥会撂下他个伤号不管?大哥可不是那种无情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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