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若是寻些莫名其妙的人来,本宫是断然不会允的。”
“自然是朝中大臣家的小姐,崇喜已经打听好了,那位小姐闺名雅琴,是工部侍郎桑大人家的小姐。”宁缨儿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绣帕递与身旁伺候的雀儿,再转到九公公的手里,这才呈到皇后面前,宁缨儿接着道:“这是桑雅琴绣的帕子,崇喜看了甚是喜欢,且那桑雅琴是在礼院明心院上学,想必文采也是不俗,皇后娘娘您瞧瞧如何。”
宁缨儿一说是工部侍郎桑云明府上的小姐桑雅琴,皇后心里便有了数,每年朝奉的时候她也是见过桑家的女眷的,依稀记得桑云明的夫人常氏,真是大学士常光明的独女,心下便觉得此人不错,再一看手中的绣帕便更是喜欢了,笑道:“没想到你听回学,本事未长,倒是寻了一个好侍读,也算是不枉此行,这绣帕手工精巧,比宫中的绣娘有过之而无不及,花样子也是吉祥讨喜,却是宫中未曾见过的,想必其人也是个聪巧伶俐的,只是上面为何会有墨迹?”
“那是崇喜不小心染上去的,无碍的,皇后娘娘只看绣工便好。”宁缨儿早就在心里想好了一套说辞,只等皇后问了。皇后最忌女子行为放浪,不守妇道闺行,若宁缨儿说是桑雅琴心仪宁楚尧,把墨印当唇印印上去的,凭她再说多少好话,皇后也定是不会允桑雅琴进宫了,这样一来,她对宁楚尧的承诺便也打了水漂。宁缨儿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才编了这套说辞。
“原来是这样,可惜了好好的一方绣帕了。”皇后晓得宁缨儿向来粗心大意,睨了她一眼,不疑有他的说道。
宁缨儿却只嘿嘿的笑,见皇后也惜这方绣帕的绣工极精巧,晓得事情已成了大半,忙说道:“既然皇后娘娘也说这帕子绣的好,那便赶紧着人去宣旨吧,让她过了节,明日便进宫来侍读。”
皇后却摇了摇头,道:“哪有这般轻巧的事,你说好便是好了吗?本宫还不晓得你的性子,指不定是见着人家性子好玩逗趣,才胡乱拿了一方帕子来哄本宫,只图快快带人进宫呢!”
“崇喜怎会如此,皇后娘娘错看崇喜了。”宁缨儿闻言却不乐意了,撅着嘴说道。心里暗衬,桑雅琴的性子才不算是好玩逗趣了,若说逗趣,还是上回在大街上见了城哥哥像见了鬼一样的女孩儿好玩,只是不晓得她是哪家的闺女,上回见她穿的极朴素,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官宦人家的小姐,若她也是官家的小姐,自己倒宁愿用桑雅琴换了她来呢。
皇后见宁缨儿撅着嘴像是在赌气,又觉得好笑起来,道:“也罢,反正今儿个过节,本宫也能松快些,这会子精神头也足······小九。”说着,皇后转头唤了下面站着的九公公一声。
九公公忙上前来应了一声。
“传旨召工部侍郎家的小姐桑雅琴进宫。”皇后朗声说道。
“遵旨!”九公公忙答应了一声,躬身往后退至门前,才转身走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首不行,半首也是不行
常氏急的坐立不安,宫里的皇后和宁缨儿却因为过节满面笑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只等着桑雅琴领旨前来。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九公公便领着桑雅琴进了凤藻宫,进去通禀过后方复出来唤了她进去。
因为一路上桑云明跟桑雅琴说了不少宫里的规矩,九公公也耳提面命的嘱咐了见皇后的礼仪,所以桑雅琴进门行走倒是有模有样,在大厅中间靠前的位置站定,先跪下行了拜见之礼,听上头让她起身,才缓缓起身站立,从头到尾却不敢抬头看上一眼。因为心情紧张,凤藻宫里又温暖如春,不仅置于身前的手已经汗湿,连后背都出了一身的薄汗。4633832
皇后见桑雅琴起立行走倒是规矩,只是不晓得她应答如何,况且能跟着宁缨儿的,若是不伶俐,只怕会被她耍的团团转,能做皇子皇女们的侍读虽是无上荣耀的事情,可这些大臣家的少爷、小姐,也都是爹娘捧在手心里疼的,自然不能太委屈了她,又见她手微微颤抖,遂看了旁边站着的宁缨儿一眼,开口道:“头回进宫自然有些生疏,莫怕,本宫今日召你入宫,只是听崇喜公主说你聪慧可人,便有心想见见你,并无他意。你祖母与母亲每年朝拜的时候都进宫来看本宫,如今又是一年过去,她们都可大好?”
桑雅琴虽晓得进来必是要回话的,可是真听皇后问话,却不晓得怎么应对,心里又紧张,竟连皇后的话也听不真切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小心翼翼的颤声道:“回皇后娘娘,都好。”
宁缨儿早在桑雅琴半天不说话的时候便忍不住要笑出来了,这会子听她声音颤抖的厉害,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皇后瞪了一眼才轻咳了一声憋着了,脸上的笑意却掩不下去。
皇后见多了在自己面前吓得立不住脚的人,所以对桑雅琴的这点小问题倒也不甚在意,只是觉得宁缨儿自己看上的人,见人家如此紧张,也没下去帮人家说句话,让她缓缓,倒是站在上面笑了起来,心下有些无奈,又问道:“你外祖父是大学士,两朝元老,父亲是工部侍郎,都是我朝的治国良臣,想必对你的管教也是甚严,听缨儿说你在礼院上学,礼院是我朝培养人才的地方,想必你的文采必定不错,不知你平日都喜欢看什么书?”
桑雅琴平日最怕的便是考学问,没想到今日到了宫里又要问学问的事情,心里便打起了鼓,只是这回还没等她说话,宁缨儿便开口说道:“回皇后娘娘,上回崇喜去礼院的时候,先生正讲《孟子》。”
“对,正讲《孟子》,臣女平日看《孟子》、《论语》之类的书籍。”桑雅琴也忙附和着答道。
皇后点点头,虽然觉得桑雅琴答的中规中矩却看不出她的真性情,不过看的书却也是正经做学问的,原想当面考考她《孟子》的,又怕她太过紧张答不出来,反吓了她,想起今日正好是立冬佳节,便笑着说道:“《孟子》、《论语》固然是好的,只是太过正统,女儿家看看,通晓些道理也便罢了。今儿个本宫心情甚好,又有桑小姐作陪,不知可否请桑小姐赋诗一首,不限文体韵脚,只应景便好。”
“作诗?”桑雅琴闻言一下子慌了神,抬头望着皇后说道,听见九公公轻咳几声,才又忙低下头去,额头上却急出了豆大的汗珠子,莫说是诗了,连句正经的词都出不来了。
皇后要求作诗,宁缨儿这会便帮不上忙了,况且她以为桑雅琴是在礼院上学的,作首诗应该是不难的,便也和皇后一起在上面看着她。可是她们等了许久,也未见桑雅琴吭一声,连九公公提点了几声也未见她开口,宁缨儿便按捺不住了,开口道:“桑小姐若是已做好,只管说便是了,若是没有一首,半句也行啊!”
宁缨儿原是想替桑雅琴解围的,没想她话音刚落,桑雅琴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身子抖的如筛糠一般,小声道:“臣、臣女作不出来。”
这下子不仅宁缨儿傻眼了,连皇后都失望了,转头看了宁缨儿一眼,像是在责备她眼光太差似的,抬手便想让九公公带着桑雅琴下去算了,手一挥,却瞧见自己手里的帕子,心下一动,便开口问道:“做不出来便算了,本宫不会为难你的,你抬头看看本宫手里的帕子可是你绣的?”
桑雅琴吓的腿软,见皇后说不为难自己才放下心来,又听她问帕子的事,眼睛里蓄着泪水转了一圈没敢滴下来,忙抬头朝上看去,待看清皇后手上正捏着上回自己要赠与宁楚尧的帕子,胸口猛的一震,脸色瞬间变的血红,眼睛在宁缨儿身上瞄了一眼,晓得帕子定是从她那里转到皇后手里的了,心里有怕又恨,怕皇后晓得自己暗送信物给皇子恼自己,恨宁缨儿没事找事让自己担惊受怕,想了想忙答道:“回皇后娘娘,这块帕子不是臣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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