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儿……她知道真血契约的秘密……但是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潘帕斯说林恩的真血已经干涸了。还有,你也听说过,罗严道尔少将在学校的时候曾经从中央图书馆上摔下去,那个时候他本来应该死了,但是梅菲儿让他活了过来。现在少将操纵着林恩的鹫龙,潘帕斯又怎么会不知道?”
“所以……你要趁她被潘帕斯发现之前带她走……但是,但是整个血族军队怎么办?你是元帅啊……”
克劳德微微一笑,“那么会有下一个人代替我成为血族的元帅。但是没有人能够代替梅菲儿对于我的意义。我活了快七千年了,却只想任性这一次。”
叶卡尔看着他,咽了咽口水,良久,低下了自己的头,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再见了。”
当她回到自己的营帐,却遇见等待多时的里奥和菲利斯。她有些惊讶,但还是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颜问道:“孩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在中央学院读书的时候就看见过……有很多位元帅在直面潘帕斯的时候被夺走了时间,就算是这样,当联军包围冬日宫殿的时候,您还是敢于站在潘帕斯的面前吗?”里奥直视向叶卡尔,等待着她的回答。
“是的,我会。”叶卡尔的答案简洁而有力。
“那么,我也会。”里奥微微一笑,那笑容在叶卡尔的眼中仿佛拥有一种未知的力量,让人笃定和坚强,“那些在潘帕斯面前失去生命的历代元帅们,他们都知道林恩的真血已经枯竭了,但是这并没有成为他们畏惧的原因。因为‘希望’从来不在于林恩·海文的血液,而在于这里……”里奥按上自己的心脏。
叶卡尔皱起了眉头,颤着声音道:“但是……你还没有孩子……”
“等我有了孩子,你们又会说希望我有孙子,而我的子孙将会被关在象牙塔里,就像是象征希望的护身符,被联军保护着永远不会站到潘帕斯的面前,于是战争也永远不会结束。”
“诺亚说的对……我们不能失去你……”叶卡尔似乎感觉到除了克劳德这个老朋友,似乎连里奥也要离他而去了,“菲利斯,你不会让他去冒险的对吧?你那么爱他……”
“我不会去阻止他。”菲利斯浅浅一笑,“他决定的还有他想做的任何事情,我都会陪他。”
“你……”叶卡尔被哽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海文’这个姓氏有多么的意义非凡,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永远无法站在潘帕斯的面前,那么无论我属于罗严道尔家族还是海文家族都没有意义。”里奥握上叶卡尔的手,“维克多说过,这个世上只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你和我都知道这个必须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在我之前,没有人知道海文家族还有后裔,但是所有人依旧怀抱希望战斗着。那么就算我真的死在潘帕斯的面前,我相信所有人依旧可以继续战斗下去。”
叶卡尔想要再说什么,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走到桌前,用手按着自己的脑袋,似乎经历了一个世纪的艰难抉择,她轻声道:“如果你明天黄昏的时候,还是这么认为的,再来找我。”
这几天,莱德温特都没有睡觉,他习惯在没有丝毫光线的房间里坐在床上等待,等待那个少年悄然而至。在他的回忆中,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等待过什么,他也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有耐心去等待的人。直到那个身影款款出现在他的面前,有一种轻巧的力度,搅乱那一片死寂,似乎一切忽然之间鲜活了起来。
“你们联军已经快要到达冬日宫殿了。”莱德温特勾起一抹笑容,有一种无所谓的狂傲,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脏跳的有多快。
“是啊,也许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里奥一直站在与莱德温特一臂之隔的地方,“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也许你忘记我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情,这样你就不用为我的摇摆不定而烦恼。哪怕有一天我的生命真的走到了尽头,你也可以用看待那些流经你生命中尘埃般的心情平静地看待我。”
莱德温特微微倾斜着脸庞,低声笑了起来,“可是……对我而言,记忆里没有你就已经是一种悲哀了。”
“就算有一天,我在你的面前像其他日族那样衰老和死去?”
“那也是……”莱德温特直起身子,手指探过时光的缝隙触上里奥的脸颊,“我的爱情必须经历的过程。”
梅菲儿与康斯坦丁比肩走在冬日宫殿的回廊深处,这就像是时间的漩涡,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走到尽头。
“我通知他了,明天傍晚我们一起走。”康斯坦丁用平静的语调说。
“你……”梅菲儿停下了脚步,一把抓住康斯坦丁的后衣领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发的什么疯?”
“他是这世上和我拥有最相似的心态的人,也是现在我不得不信任的人。”康斯坦丁的话语依旧没有波澜,仿佛这个决定他已经思考了多时。
“你会害死他的!”梅菲儿压低嗓音咬牙道。
“谁告诉你他来了冬日宫殿就会死?他是唯一能把你从这里转移出去的人!”康斯坦丁按住梅菲儿的手腕让她平静下来。
就在此时,谬杰尔走向他们,“我很抱歉打扰到你们俩的……沟通,但是潘帕斯殿下想要见你,梅菲儿。”
“知道了,我这就来。”梅菲儿刚踏出一步,便被康斯坦丁拽住了,她转身,用手指抚开他眉心的褶皱,“不要做任何的傻事。”
站在幽深的回廊里,康斯坦丁感受着梅菲儿将手抽离他的掌心,留下纤细的背影,就像是破灭的预兆。
梅菲儿望向眼前高高在上的女子,空旷的殿堂里只有她们二人的存在。
潘帕斯端坐在王座之上,手指撑着她的脑袋,透过面具,望向眼前的日族女子。
“有人使用了林恩·海文的鹫龙打败了你,是吗?”冰冷的语调仿佛将流动的时光都静止。
“是的。”
“他是谁?”
“里奥·罗严道尔。”梅菲儿却对这样极致的寒冷习以为常。
“你是说阿德雷·罗严道尔的后代?他的家族只不过是海文家的贱仆,永远只懂得跟随而没有自己的思想。”潘帕斯用没有起伏的语调说着恶毒的话语。
“恩,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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