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几晃,那矮个子却被震退了三步。又是一声惊噫,正待提气运掌,再来一次较量时,忽听空中传来一声尖啸。矮个子双臂一振,犹如一只大雕,掠起三丈一闪不见。
李剑心任了一怔,猛想起对方声音、手形、身材都像一个女子,而且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不由惊异万分,一个年青女子能有这样一身功力,实在叫人震骇。
此时,周围已安静下来,黑衣蒙面人已经走光,不再听见交手的喝叱,他连忙回到沈家大院,只见沈志远等人均在院中忙碌,救治伤员。金丽姝、高威、舒萍则站在一起,他这才放下一颗心。
三人一见他,忙向他奔来。
“你没事么?”金丽姝柔声问。“你呢?”李剑心反问她。
“没事。”金丽姝轻声说,一双大眼深情瞧着他,“好一阵不见你回来,人家担心死了。”
李剑心道:“遇上了一个高手,好像还是个女子呢!”便把交手情形说了。
舒萍道:“有这么好的功夫,羡煞人了!”
高威道:“这算打的哪门子啊?敌我不分,乱打一气。有嘴也说不清。”
这时只听沈志远招呼大家进厅堂。
厅堂内灯火如昼。
沈志远十分颓丧,双手抱拳向大家行礼、沉声道:“各位,三派受伤之人,无一能活,受的都是致命伤,想不到五梅门用心如此恶毒妄图加祸沈某,使沈某百口难辨,也把诸位推进了这趟浑水,再也洗之不净,如今三大派必然还要大举兴师问罪,武林正道也必将沈某当作元凶,往后之事,殊难预料,但步步危机,处处荆棘已是无疑。沈某方寸已乱,不知如何处置,还望各位教我。”言毕坐下,沮丧已极。
孟彪道:“今夜情势殊难预料,所幸我方并无伤亡,尚可从长计议。”
严子林道:“唯其我方无伤亡。更见其用心之恶毒!”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纷纷议论刚才的拼斗,都感到对方未出全力,然对三派人士便绝不容清,此等计谋当真是毒辣已极。
伍云道:“黑衣蒙面人人数不多,但均系一流好手,甚至还有顶尖高手,与老爷子我交手的一个,功力之强,武功之高,放眼江湖,只怕没有几个。这足以证实对方来头不小,恐与歧山四凶禽有关,如今江湖已被搅乱,对方行动必不只此一桩,下一步还不知有多少诡计要施展。我辈既已蒙冤,一时也解说不清,谁要上门找岔,我老爷子定不轻饶。只管放心住下,以静制动,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志远道:“前辈,若是三大派再大举而来,这……”
“来了又怎么?讲得清则讲,讲不清就动手,看看有谁敢向我老爷子瞪眼吹胡子!”
沈志远不以为然,但不好得罪了这位心高气傲的前辈,只好不说话。
任继发道:“三大派误会已深,如此下去,只怕难解冤仇。”
沈竹青怒道:“管他大派小派,他们不讲理,我们又何必要低声下气?要打便打,结下冤仇就结下冤仇,看看到头谁吃亏!”
李剑心暗想,这师徒俩性情倒根相似,难怪老爷子看中了她,收她为记名弟子了,只不过这样打下去,不是正好投了敌人的心意么?
于是开口道:“沈东家,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志远忙道:“李公子有话请讲。”
李剑心道:“时下敌暗我明,处处被人牵引上钩,彼方对我方清形了如指掌,我方对彼方却一无所知,长此下去,正道人士互相残杀,彼等则收渔人之利,故此在下以为,可否暂时离开南京,潜去踪迹,暗中追查黑衣蒙面人的行踪,刺探彼等之内情,以期找出匪穴,认出真凶,然后集合武林正道人士,一鼓而歼之,永除江湖之患,浅见当否,望各位前辈及东家斟酌裁决。”
一席话,说得众人均为点头,表示赞许。
沈志远觉得此话说得颇合心意,便道:“公子之言不差,此举确为上策!”
伍云小眼一翻,道:“娃儿此话虽好,但我辈突然消失踪影,岂不是不打自招,承认与五梅门一伙了吗?”
沈竹青觉得李剑心的话确有道理,但她却不能抬高了他,要不然他以后更傲慢了,于是说道:“真是个好主意,哼!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要是离开南京躲起来,别人以为我们畏罪潜逃,那不是更说不清了吗?”
李剑心见话不投机,留此无益,便起立道:“在下等要回去禀报关爷,告辞!”
沈志远忙加以挽留:“公子且慢,大家从长计议,定出个方略才好。”
沈竹青见他依然如此高傲,不禁气上加气,冷笑道:“爹爹,如今沈家已是不祥之地,让人家早离开也好,何必强人所难呢?”
伍云则道:“年青人好大的火气,在前辈面前也敢如此骄傲,这不太放肆了么?”
沈志远本想斥责女儿几句。无奈伍云也如是说,只好又把话咽了进去。
那厢孟云天冷声道:“沈伯父,合你我和严叔叔三家之力,再有伍老前辈为马首,怕什么黑衣蒙面人?怕什么三派之众?多一个外人也帮不了大忙,何必留下呢?”
盂彪斥道:“你少开口,自有你沈伯父做主!”
李剑心并不气愤,只是感到寒心,这些人怎地如此无可理喻,再留下岂不是太不知趣?
人该识相才是。
他向沈志远抱拳一礼:“在下确有事回家,改日再向东家请安。”
然后又向厅内请人抱拳:“在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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