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你一个亲传弟子,你还想他怎么样!?”晏兰佩眼里满是恨意,“我亲眼见你杀了宁行远!”
原本安静调息的宁不为听到这里猛地睁开了眼睛,死死盯着晏兰佩,“你说谁杀了宁行远?”
“就是他!渡鹿!”晏兰佩指着前面的人,“那日我从沉月山上下来,亲眼所见!”
“不是我!”渡鹿登时大怒,“你休要血口喷人!我怎么会杀他?我只是——”
“我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有假!”晏兰佩盯着他,周身爆发出一阵强劲的光芒,“今日你必死无疑!”
晏兰佩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晏兰佩毫不惧战,惑心阵中无数桃花陡然暴涨,柔和的花叶化作了尖锐锋利的巨刃长鞭,裹挟着浩荡灵力集中冲晏兰佩攻来,摧枯拉朽带起狂暴的波动。
宁不为不顾心口的剧痛,抱着宁修在不断突出变换的惑心阵和花刀中纵横腾跃,还要顺手在脚下拍符,血染透了包裹着宁修的襁褓。
“宁行远口口声声说视我为亲传弟子,转头却要将我祭阵!”渡鹿愤怒的控诉响彻整个幻境,“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就变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
“信口雌黄!”晏兰佩恨声道。
然而愤怒中的人哪里会细想那么多,整个惑心阵已经千疮百孔,无数利刃如潮水般席卷向中间的晏兰佩。
晏兰佩已然力竭,无数藤蔓黯淡下来呈枯萎之势,明显是抵挡不住。
千钧一发之际,无尽符文层层叠叠于他面前展开,那些符文上面散发着纯正雄浑的绯色灵力,璀璨如星,化作牢不可破的屏障替他挡下了那一击,又因为力竭而倏然溃散。
站在角落里的宁不为心神俱震,抱着宁修的胳膊在轻微的发抖。
其中一块还算完好的朱雀碎刀表面已经出现了裂纹,里面残余的灵力丝丝缕缕地泄露出来,却溃而不散,缠绕在他和宁修身上不肯散去。
甚至自发地往他心口处的伤汇聚而去替他疗伤。
宁不为愣了一下。
只有自身的灵力才会如此贴心地自动修复伤口,这灵力分明是他从那老东西识海里偷的,竟还主动给他疗伤。
难不成不小心神交了一次,那老东西就……想到这里宁不为顿时一阵恶寒,连带着看那绯色灵力都不顺眼起来。
然而他来不及多想,渡鹿已经逼近至他跟前,不可思议道:“你竟然还活着?”
宁不为虽被他刺穿心口,可幻阵中的是灵识,虽说要疼上些,但不至于被一击毙命,闻言哼笑一声,“我儿子旺我。”
“呵,这孩子天生金丹不假,可分明就是逆天而生,身上还有玲珑骨的气息——”渡鹿料定他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剑尖抵在宁不为的下颌上,“待你死后,我便将他给炼化,看看能不能炼出玲珑骨来!”
宁不为轻蔑一笑,像是懒得跟他废话。
即便快死在他手中,对方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倨傲模样。
“你笑什么!?”渡鹿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人扯了起来,神色阴狠道:“你都要死了你还笑!宁行远这样,连你也这样!?就你们姓宁的这么有种是吗?”
“是啊,我们姓宁的……都这么有种。”宁不为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狠戾的笑来。
话音刚落,他伸出一只手五指齐张,原本快要枯萎的藤蔓像是陡然有了生机,在宁不为灵力的催动之下击穿了周围桃花凝聚而成的墙壁和利刃。
渡鹿脸色大变,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你分明已经没有灵力了!怎么你能操控晏兰佩的藤蔓!偏偏就我不行!”
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晏兰佩畅快笑道:“因为……我认宁家人为主!而不是你这个畜生!”
宁不为冷冷看了渡鹿一眼,另一只手张开,上面赫然画着一张早已画好的血符。
不等渡鹿看清那血符的模样,宁不为便猛地拍向地面,无数黑色的雾气在惑心阵中冲天而起,条缕分明构筑起一个噬魂阵来,而每一处布阵关键点,都是方才宁不为抱着孩子躲避跳跃的落脚点。
他方才不止是在手忙脚乱地逃跑,竟然同时还在以血符布阵!
渡鹿顿时如坠冰窖,后知后觉想起那人对他说过的话:
宁乘风此人邪性得很。
然而此时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自惑心阵中布下的噬魂阵破阵而出,同幻阵中宁不为一开始布下的噬魂阵合二为一,无数绿藤为他所用,牢牢守住每一处阵脚,如同无数细密交织的大网,将渡鹿困在其中。
渡鹿已然无处可逃!
“宁乘风!”渡鹿神色慌乱,忍不住大叫道:“你不能这么做!若我不死,临江城近百万人的性命还有救!若你杀了我,他们就全都救不回来了!他们会和同巽府参商二州的那些人一样,变成冤魂厉鬼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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