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大也从主桌房中走出来,对三羔的大哥和二哥喊道:
“大羔,二羔,你俩快把他架走,别让他在这里胡吊闹了。成什么样子,不懂何物!”
说完又对李吉堂陪着笑脸:
“吉堂,走,咱们去喝酒,别理他。他喝醉了,你要真把他打了,别人也会笑话你。”
李吉堂也明白,李豁子喝醉了,如果他真打了李豁子,别人会笑话他打一个酒醉子,更何况,他是村长,真打了人,有人举报,也是个麻烦。
反正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李吉堂的气势没弱,没被李豁子吓到,这也就够了。
李吉堂这样想着,也就半推半就的,任刘老大拉着他向主桌房间走去,不想再继续和李豁子纠缠了。
这是三羔的婚事,大羔和二羔也算是主家,他们不想让弟弟的婚事闹出乱子,所以别人不敢真的去劝阻李豁子,他们兄弟敢。
兄弟二人一起冲过去,一个人抢李豁子手中的酒瓶,一个人双手插进李豁子的腋窝下,拦腰把他抱起来,别一个人把抢过来的酒瓶扔掉,双手抓住李豁子的双脚,兄弟二人一起使劲,把李豁子整个架了起来,就向外边走。
李豁子喝醉了,反抗不了大羔和二羔的联手,就是他不喝醉,也打不过大羔和二羔任何一人,大羔和二羔都是干体力活的,有的是力气,而且年轻力壮。
李豁子的身子被架着走,但嘴巴却没被堵上,他挣扎着,仍然骂着李吉堂: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李吉堂,你个‘扒灰’的狗东西,你连自家的儿媳妇都不放过,你个睡儿媳妇的老东西……”
这句话一骂出来,整个院子中嘈杂的声音,立即安静下来,人人脸上露出古怪的异样之色。
“扒灰”,就是指男人和儿媳妇偷情,是对一个男人最恶毒的辱骂,远比骂他娘骂他姨,甚至比骂他老婆偷男人都严重的多。
对于李吉堂和儿媳妇之间的隐晦传言,高庄村几乎人人都知道,有人相信,有人不相信,但无论信不信,都没人敢当面这样骂李吉堂,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这是要“闹出人命”的大事。
普通的邻里纠纷,村民之间最多相互骂骂娘骂骂姨,骂得厉害一点就是骂他老婆偷人,除非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然,轻易不会骂一个男人“扒灰”,这种事关伦理的“罪名”。
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李豁子竟敢敢当面这样骂李吉堂,每个人都知道,今晚的事闹大了,“善了”不了----
李豁子以前和李吉堂发生过不止一次冲突,虽然多数也是喝了酒之后,去找李吉堂算帐,但那时候他虽然醉了,却心里还算明白,没有骂过李吉堂“扒灰”。
他也知道,这是一个男人的底线,一旦他骂出来,和李吉堂之间的冲突将会升级,甚至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所以他一直没这样骂过。
但是这次,李豁子实在没忍住,前些天,他又找了李吉堂,要求给他娘办救济金,李吉堂不客气的再次拒绝,让他窝了一肚子火。
今天晚上,看着刚刚二十岁,在他眼中还是个弱智的三羔,都娶上了媳妇,而他三十多岁了,还没娶上媳妇,甚至连母亲的救济金都申请不到,窝火加窝囊,他很快就把自己灌醉了,趁着酒劲,就骂起了李吉堂,而且骂出了最难听最侮辱人的“扒灰”。
醉酒之后的李豁子,已经不顾后果,要和李吉堂大闹一场了,他完全想不到这样的骂的严重后果。
李豁子骂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最难堪的,当然是李吉堂,但心里最难受的人,却是吕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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