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里雅特又说道:
“你们有什么必要说再见呢。你们结婚吧,然后一起动身。”
黛吕舍特发抖了,她从头到脚都在哆嗦。
吉里雅特继续说下去:
“黛吕舍特小姐二十一岁了。她能够自己做主。她的叔叔只是她的叔叔。你们彼此相爱……”
黛吕舍特低声地打断他的话:
“您怎么会上这儿来的?”
“你们结婚吧!”吉里雅特又说道。
黛吕舍特开始理解这个人对她说的话了。她结结巴巴地说:
“我可怜的叔叔……”
“如果婚事在准备进行,他是会拒绝的,”吉里雅特说,“等到婚事已经办好,他就会同意。况且,你们马上要动身了。等到你们回来,他会原谅你们的。”
吉里雅特又略含辛酸地说:“此外,他已经什么都不想,一心只想重新造他的船。你们不在的时候,他操心的就是这件事。他有‘杜兰德号’安慰他。”
“我不愿意将悲伤留给别人,”黛吕舍特口吃地说,她显得有些惊慌,但是又使人感到其中夹杂着高兴。
“悲伤是不会长久的,”吉里雅特说。
埃比尼泽和黛吕舍特原来像头晕目眩一样,现在方才平静下来。他们的慌乱逐渐消失,他们开始懂得吉里雅特说的话的意思了。在他们心头还压着一朵疑云,但是他们不想抗拒。人们总是听任救命恩人的摆布的。反对回到伊甸园的理由①是软弱无力的。黛吕舍特几乎靠到埃比尼泽身上,在她的姿态里好像有跟吉里雅特说的话相一致的地方。至于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他为什么说这些特别在黛吕舍特的思想里产生各种惊讶的话,这些问题都该搁在一旁。这个人对他们说:“你们结婚吧。”这句话很清楚。如果有责任问题,他会承担的。黛吕舍特模模糊糊地感到,因为一些不同的原因,他有权这样做。他提到的有关梅斯莱希埃里的话是不假的。在沉思的埃比尼泽低声地说:“一位叔叔不是一位父亲。”
这个突然降临的、意外的幸福腐蚀了他的意志。身为教士可能有的顾虑在这颗可怜的热恋中的心里溶解了。
吉里雅特的嗓音变得短促和生硬起来,使人觉得好像是患高烧的病人的脉搏。
“要赶快!‘克什米尔号’两个钟头以后就要起航。你们还有时间,可是你们只有不多的时间了。来吧。”
埃比尼泽目不转晴地望着他。
他忽然叫道:
“我认出您了。您曾经救过我的命。”
吉里雅特回答说:
“我不相信。”
“在那边,在邦格的尖端上。”
“我不认得那个地方。”
“就是我到这儿的那一天发生的事。”
“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吉里雅特说。
“还有,我没有弄错,您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人。”
“也许是。”
“您叫什么名字?”
吉里雅特提高了嗓门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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