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视她冷下去的脸色,抬手拈了树上飘下,落在她耳鬓边的一片落叶,“我不信你会为难他们。”口气真真是笃定万分,全然不认为白筱是在威胁他。
白筱转脸看着他拈了那片落叶把玩的手,心中微恼,他倒是吃定了她,锁了他的眼,长睫轻落,竟笑道:“知我者,世间莫过于你。”
她这一笑,堪比他园中冬天的寒梅,蓦地让他微微失神。
他转开眼,端了酒杯,将杯中酒饮去,“既然如此,又何必大费周折,放他们进城,从西门离开。就算西越官兵知道,’越城‘的守兵大可推说分不清南北朝民,也奈何不了他们。”
白筱望着他,轻笑道:“过去的我,你确实了解,不过,凡是有意外,这次怕就会是你的意外。”
容华微怔,重新看她,她过去见他,除了避,还是避,自然难得有这般笑容,心里反而抽搐了下,难道自己当真想错了?“难得不是?”
白筱手肘撑了桌面,托着下巴,含笑道:“当然不是,这次如果你违了我的意,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容华脸上笑意满满敛去,换上平时惯有的从容,“你的意思……”
白筱慢悠悠的道:“你既然知道我大费周折,自然知道你的百姓在我的城外暂住的事。”
容华不答,默然。
白筱脸上笑意更浓,接着道:“这么说,你也该知道’越城‘太守的人定会去向西越守军报信的事。”
“你不是截了吗?”
“是截了,不过我叫人将他看守在离西越守军二十里外的地方,只要这边一个信,他便可以脱离看守……”
容华不禁愣住,她……这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她?
还没让他看透,白筱唰的起身,一拂阔袖,脸上笑意尽消,“来人,去通知曲大人放信号。”
暗处立刻有人走出,要从幽径上离开。
容华更是愕然,一直以为自己是知她的,原来自己从头到尾就不知她。
随她起身,蓦地将手覆在她撑在石桌上的手,“等等。”
那人站住,向白筱看来,等她发令。
白筱迎上容华变冷的眸子,神色坚定,全无惧意,当初做了这打算,就意料着他会着恼,深冷的声音,“我要知道可以对付珠儿的办法。”
容华脸色色泽万变,看了她好一会儿,见她无退意,眼角一挑,唇勾色起,浮出浅笑,“很好,你总算是学会了如何在皇朝中生存。”
白筱苦笑了笑,扬手示意候在那儿的人退下,“跟你学的。”
容华点了点头,放开她的手,坐了回去,慢慢斟了杯酒,放到她面前,再为自己也斟了酒,向她一举杯,“向谁学的不重要,如此甚好,我也可以放心了。”
她越融于宫廷,便越不再需要他,她就像学会走路的小儿,甩开他的手,脱了他的牵引,会一步一步越走越远。
白筱看着他温润的面颊,和他眼里的一抹失落,胸间像被一把重锤重重的敲了一下,闷痛不已,他离她终于是远了些了,握紧身前酒杯,“如何可以控制珠儿?”
“用细如牛毛的金针注入她血脉中,读心术需要聚神,金针便会随血液上涌,刺入她后脑,令她头痛不已,这是她便会全身无力,浑身功夫尽失。除非吸出金针,否则比普通人尚不如。”
他说得轻松,白筱听着,心却拔凉拔凉的,将细如牛毛的金针注入血脉,除了要绝高的金针刺穴之术,还得绝高的功夫,有这等本事的人,怕也只有容华一人。
暗吸了口气,“你如果帮我制住她。。。”
容华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才到:“我不能答应。”
白筱心间更冷了下去,“难道你心里当真储了她,所以才不肯对她有所伤害?”
容华轻叹了口气,“并非你所想,不过其中原因,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如果有别的事,我可以为你做的,我定会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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