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直觉跟她相关,但又看不出景溯具体在想什么,旁敲侧击无果,见窗外的雨渐渐停了,便将疑惑先放到一边,起身与他告辞。
她出来有一会儿工夫了,卫临修今日还在府里,被他发现了,怕是又要费心思遮掩过去。
景溯没有再挽留她,柳凝也就撑着伞匆匆回了忠毅侯府,进了自己的小院,将身上的衣裙换下,收了起来。
卫临修不在,听说是安抚他大哥去了,柳凝想起灵堂上卫临齐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虽不是作伪,却依然让她觉得厌憎无比。
连带着卫临修也面目可憎起来。
果然一笔写不出两个“卫”字,一丘之貉而已。
沈氏的棺木在灵堂停了七日后,落土下葬,与这尘世再无纠葛。
柳凝身子本就羸弱,这些日子为沈氏的后事操劳,再加上悲痛郁结于胸中,无处排解,终于积劳成疾,病倒了。
所幸先前景溯总是迫着她吃药,经过那段时间的调养,她的身体好上不少,这次发作了风寒,却也没有那么严重,由郎中诊治后,卧床休息了十来日,便也好得差不多了。
当她完全康复时,夏天已经过去了,树叶渐渐被霜染红,入了秋。
按南陈惯例,每隔三年,入了秋后,宫中将设行猎宴,由皇族牵头,带领群臣赴汴京西郊秋山,祭拜天地先祖后,行猎设宴,君臣同乐。
今年正好到了行猎宴的年份,九月初,柳凝与卫家众人随行,去了秋山。
山脚下扎了一座座行帐,随众官员上山祭拜完后,卫临修便回了营帐中,他身体不好,不善骑马射猎之道,便没有跟着京中权贵子弟们上山游猎,而是回了帐中拿了本书看。
柳凝没在营帐里陪着他,她带着素茵,挎着一只小篮子,上了山。
此处风光甚好,天高云淡,山溪绕谷淙淙流过,因着山上气候比山下更凉些,密林里的叶子比外边红得更早,层林尽染,远远望去,好似一片红艳艳的晚霞。
柳凝大病初愈,许久没到外界走动,乍见这样的美景,不由心旷神怡。
她来这边是有事要做,从前时常听沈月容和堂哥提起,这座山上的枫树林甚美,尤其是到了秋天,是像火燃起来一样热烈明亮的颜色……柳凝想摘一些回去,放在沈月容的坟前。
她带着素茵穿过林子,正打算挑几片色泽形状都好看的,却忽然听见远处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柳凝好奇地往那边走了两步,看到景溯正坐在马上,微笑着与几名皇族子弟谈论着什么。
他今天穿了件黑底赤纹的骑装,背后背着箭筒,坐在马鞍上,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尊贵威严的气势,不过脸上倒还是那副虚伪的温润,他言笑晏晏,一边与身边人谈笑,一边引弓搭箭,“嗖”地一声射中一只野鹿,又准又狠。
周围立刻响起一阵欢呼赞美,柳凝隐在树枝间,趁着众人奉承之时,小心地往后退去。
她不想被景溯发现,在这么多人面前,与他有什么牵扯。
柳凝往林子另一边走,人声渐消,四下寂寥无人。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忽然险些绊了一下,稳住脚步,一回头,看到自己的裙角正被人笑吟吟地抓在手里。
素茵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她和景溯。
原来刚刚已经被他瞧见了。
“怎么看见我就跑?”景溯说,“有段时日没见了,一点也没想我?”
他顿了顿,又道:“听说你前些时日病了,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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