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马车的帘子,奚炎依一步跳上去,诸葛钊果然躺在马车里,奚炎依一步步走到他身边,跪坐下来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她似乎已经忘记了下一步该要做什么。
“不用看了,他已经死了。”流云跳上来,一屁股坐到奚炎依身边,看着奚炎依又看看诸葛钊,而后摇摇头,他是感觉不到奚炎依的心境,没心没肺惯了,对于别人的感情他无法了解感觉更多。
奚炎依不言不语,跪坐在那里,好似没了灵魂!
流云定定的看着她,她不说话,他也不说,俩人就在天空拂晓的朦胧中,定定的坐在马车里,像是两座雕像!
铁枫走到马车前朝着马车里看了看,而后转身离开,所有人在铁枫的命令下上马,调转方向,飞驰离开!
连续三天的大雨终于停歇,太阳也终于从天边跳跃了出来,将被大雨浇灌了几天的大地覆盖上暖暖的阳光。
马车摇摇晃晃,奚炎依靠在车壁上,眼睛一眨不眨,像是看着某个地方,实则神思早已飘远了!
流云盘膝坐在她旁边,单手托着下巴不时得看奚炎依几眼,他的模样就像是无辜的免子,看不懂眼前繁杂的一切,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
“喂,说句话吧!他死了也不是你弄得,何必满脸的内疚!要说算账的话,也应该找大司那帮狗算账才对,和你没有半点关系,说句话吧,闷死了!”流云嘟嘟囔囔,他是第一次看到奚炎依这幅模样,不禁觉得心惶惶。
“闭嘴!”奚炎依闭上眼睛,靠在车壁上冷冷的呵斥,突然开口,倒是吓了流云一跳。
眨巴眨巴眼睛,流云也向后靠在车壁上,看着摇晃的车顶,小声开口说道:“反正人已经死了,怎么也活不过来了,别内疚了,我千辛万苦的把你救出来也不是为了看你的苦脸的。”
奚炎依闭着眼睛不说话,任凭流云在那唠唠叨叨,除去车马的声音,好似整个世界里就只有流云一个活物,剩下的一切都是死的!
阳光穿透马车的窗棂照进马车里,随着马车的奔跑,那阳光也在飞驰着,慢慢的,阳光洒在了奚炎依的脸上,她闭着眼睛,睫毛被阳光照射,散出淡淡的光晕,好看至极!
蓦地,飞速前进的马车猛然停滞,马车外亦响起了勒马声音,流云一下子坐直身子,随后打开马车的窗子脑袋探出去,随即大喊一声,“有人来接你们了。”
奚炎依睁开眼,先是看了一眼躺在她前面的诸葛钊,眼底浮起的光彩在瞬间消失,“谁?”
流云将脑袋收回来,“还能有谁,你那个相公!”
奚炎依垂下眼帘,“不是我相公,以后不要再说了!”话落,奚炎依起身走下马车,直射而来的阳光让她稍稍眯起眼睛,待得适应了阳光,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从远方而来的黑压压的铁甲军。
所有人都从马上跳下来,形成一个抵御的队形,将奚炎依还有马车护起来,金衣营所有人都摆明了,现在已经把铁甲军当做敌人了!
千军万马伴随着尘烟席卷而来,奚炎依看清了那最前方的一人,满身风尘,下巴上的胡茬青葱茂盛,他好像受了很多苦一样。
铁枫一人当前,站在所有人的前面,手中的剑立在他脚边,冷峻的脸上犹如罩了一层寒冰。
“铁总教!”龙隐锋跳下马,他一身的黑袍上面喷溅了一层的泥污,快步走到铁枫面前却因为铁枫的眼神还有他突然举起的剑而停住,看着铁枫,视线又转移向被所有人护在中央的奚炎依,他脸上的期待和惊喜一点一点的消失,转而来临的是他都不想承认的恐惧,那恐惧是因为他即将要失去什么了。
“铁总教放下剑!”奚炎依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从他们的保护中一步步走出来,走到龙隐锋面前,微微仰头看着他,尽管她想掩饰自己的绝望,但还是不由自主的顺着眼底而出,蓦地咬紧牙根,“方逸呢?”
龙隐锋看着她,下颌紧绷,布满血丝的眼睛注视着她,慢慢的开口,来人,把方逸押过来!
奚炎依看着他,而后将视线转向他的身后,人群中,被五花大绑的方逸被两个铁甲军侍卫不情愿的推出来,奚炎依看到他的瞬间,那一直压在心底的愤怒瞬间喷出,一步走过去对着方逸便是当胸一脚,方逸闷哼一声被她踹出去四五米远,落在地上的瞬间稀泥与他嘴里喷出来的血混合在一起,但他也仅仅是挨踢的时候闷哼了一声而已,再也没发出声音。
唰!奚炎依当场抽出腰间的软剑,柔韧的软剑绷直,她怒视着趴在地上的方逸,欲要现在就宰了他。
“慢着!”一直没有说话的铁枫突然开口,走到奚炎依身边压下她执剑的手,“我们金衣营向来不会做自相残杀之事,所有的一切等到回皇都由皇上定夺,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金衣营都会接受,因为我们是大齐的护卫,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如果有一天做出自相残杀之事,那与禽兽有何异?”铁枫的声音冷冷的,在这空旷的平原上异常的响亮,清晰的进入所有人的耳朵。
奚炎依执剑的手臂由于绷得太紧一直在颤抖,铁枫夺下她的剑,将她的手臂压下去,“事已至此,我们回皇都再说!驸马爷已然牺牲,无论杀了谁,他也不会再回来了。”
奚炎依闭上眼睛,压下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大故当前,能做的不是并肩协力对抗敌人,却做这窝里反的龌龊之事,铁甲军,也不过如此!”最后一个音落下,奚炎依转身大步的走回马车,她谁也没有看,怕看了,她的决心会崩塌!
靠在马车那里看热闹的流云耸耸肩,虽然他觉得什么铁甲军金衣营这此事都和他没有关系,但是对于眼前所看到的,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龙隐锋太可怜了!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边关晃悠,这边奚炎依他们被困的时候,天云关又打了一场大仗,他还观战了呢!对于龙隐锋这个认识的人他持意的留意了一下,真的很不错,同样作为男人他都觉得他不错,可是在这件事上却被那个白痴脑残的副将都给搞毁了,如果那个脑残的副将能够和奚炎依他们也好好合作的话,这一场战役将会打的十分漂亮,可惜了弄出了这么一出闹剧来,真是可惜了!
龙隐锋定定的看着奚炎依大步走回马车而后身影全无,他在那一刻几乎都忘记呼吸了,诸葛钊利死了?
他是昨晚才知晓他们这边的事的,和大司的精锐在天云关打了一场,他都忽略了这边的事,他还想着等着他们这边的捷报,那样这一场仗就是值得他和她纪念的一场仗,可谁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当他知道之后便立即把方逸绑了,随后快马加鞭的往东裂谷赶,一路上他担心的把任何事都抛诸了脑后,他以为她会死,她会受伤,或者现在还被困在哪里。当刚刚他看到她的时候他不知道心里是怎样的喜悦,看到她满身狼狈的模样又是怎样一种心疼,可是,当喜悦和心疼还未褪去的时候,诸葛钊却死了,这比任何人死了都要让他无法接受,不是因为诸葛钊,而是因为诸葛钊对于她是怎样一种存在他清清楚楚,如果是她伤了或者别人死了,或许他们还有可能,可是诸葛创死了……她会恨他!
方逸被五花大绑的扔上马,铁甲军的兵士们自然想要阻拦,但龙隐锋站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们也不敢有所动作,再加上,刚刚得知驸马爷死了,所有人也都知道这事儿大了,死的是皇亲国戚,恐怕方逸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金衣营的队伍朝着官道上飞奔而去,龙隐锋站在广阔的平原上渐渐地成了一个点,奚炎依坐在马车里看着那渐渐成了一个点的人,一声叹息飘入空中,或许他们真的是没有缘分吧!
车马飞驰的朝着皇都返回,路上,为了诸葛钊的尸体着想换了棺材,在里面铺满了冰块,每路过一个城市,都要换一批冰块,以能在这炎热的天气里好好的保存他的身体。
一路上,所有人都快马加鞭,奚炎依整日无话,其他人话也不多,流云一直跟着他们,他送佛送到西,一直把他们送到皇都才行!
皇都虽然遥远,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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