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休心中一叹,知道对方还是见疑了,表面不显声色,连忙将自己的主位首席,让与敢毅坐了。自己陪坐下首,悉心奉承,又给身后一名弟子,打个眼色。
这名弟子会意,端着酒壶,凑上前给一边敢毅斟酒,一边连番马屁怕得不着痕迹,把敢毅逗得直乐,大笑连连。
这名弟子是齐妆筑基之后,齐休招揽来的,一张嘴能把死人说活,活人说死。姓高,名善言,老早楚无影筑基时,就曾有意投奔楚秦门,那时候齐休嫌他夸夸其谈之辈,没有见允。
不过齐妆筑基之后,楚秦门形势微妙,需要这样一个人,充当说客之责。沈昌虽然通达,但毕竟是齐云出身,有些话,有些事,还是放不下身段。沈良虽然皮厚,但举止猥琐,言语粗鄙,不能入许多人的眼。
只有这个高善言,练气八层,修为相貌都是中上,而且巧言善辩,交友广阔,不光能高谈阔论,还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正适合现在的楚秦门。
敢毅之后,奈文家也派了一名筑基到场,宁家和熊家都没有派人来。
宁家是真心恨上齐休了,熊家则是因为上次比斗的事,出了丑,没脸来,而且他家自从投了山都,就极少在罗家旧地打搅了。
鲁平等人随后到来,大都是目前跟在敢家后面打混的。最后一位,是灵药阁的蒋鸿苦,自从楚秦门将所有灵草和丹药出产,全给他一家包圆之后,这个老头子是越看齐休越顺眼了。
众人纷纷坐定,奈文家筑基也是和风满面,不像是来挑事的样子,他家目前的态度,由此可见一斑。
齐休仔细观察场中,似乎如今的局面还不至于大坏。敢毅虽然见疑,但还需要自己手中的五分股,在罗山坊合议中帮腔,不会贸然撕破脸。奈文家其实乐见宁家断一臂,自己投敢毅,总比投宁熙对他们来得有利。
思虑至此,终于心思稍定,双掌轻击,场中乐舞渐起。
良辰美景,鼓乐升平,宾客之间推杯换盏,谈笑无忌。典礼正行到最热闹处,忽然天空之中,一道恐怖威压降下,把楚秦山顶的天棚阁殿,压得四散,场中修士更是东倒西歪,狼狈不堪。
“大周书院巡察使,元婴姬羽梁,查问楚秦门不法事!无关人等,速速退散!”
随着这道威压,还有个无比威严的声音轰隆隆传开,齐休还握着酒杯的手一抖,顿时昏厥过去。
……
“齐休,你伙同楚夺,盗婴的事泄了!”
“你楚秦乃道门出身,竟然行此丧尽天良的无道之举,你以为你一人之命,就是能抵的吗?”
“大周书院替天行道,判你楚秦,满门尽诛!”
楚秦门上上下下,无影,齐妆,张世石,敏娘,玥儿等等所有人,全被带到殿前广场,被一群凶神恶煞般的儒生,一刀一个,头颅在地上滚来滚去。
熊黛儿的头颅,滴溜溜滚到自家脚下,捧起来一看,竟还没死,冲自己直笑,依旧是那对可爱的酒窝,和小虎牙。
……
“不要!”齐休大喝一声,醒觉过来,刚才听到看到,原来是昏死过去的梦境,暗暗长吁口气,伸手一摸,全身已汗出如浆,如同被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
再看场中,一片狼藉,来访宾客一个都不见,只有自家弟子,全被带到广场之中,一个个小囚笼法器,将他们单独关押,互相之间,只能目视,不能口言。
还有许多儒生打扮的修士,在门中四处拿人。
“完了……报应……报应啊!”
自己也是一样被关着,在笼子里,灵力全无,什么都做不了,只好双手攀上笼子的格栅,看着外面的众弟子,泪流满面。
“我害了你们啊!”
正陷入无尽的悔恨之中,却看见敏娘那个前夫从后山走了出来,还拖着玥儿的手,似乎要把她带走。
“混蛋!”齐休气得怒吼,“龙宁远!原来是你!你好狠!为了夺走玥儿,竟然不惜灭我满门!”可惜不论他怎么骂,声音都传不到外面去。
玥儿被他拖行,又哭又踢,就是不愿跟着他走。龙宁远不耐烦了,一指点昏,背起已是少妇的女儿,又走到关敏娘的笼子前,对里面说着什么。
敏娘在里面和疯了一样,头发披散,妆容尽毁,对着龙宁远哭骂不休。
不多时,广场之中摆满了笼子,楚秦山中的本门修士,一个不落,大多数都对齐休望过来,眼神中尽是疑惑和无助。
说起来算那刚进门,就摊上这事的高善言最倒霉,他神色灰败,瘫坐在笼子里,目光痴痴呆呆的,嘴里念念不休,不知在自言自语什么。
龙宁远和敏娘吵了会,又跑到齐休笼子前抖了抖威风,就祭出飞剑,裹上玥儿,刚刚飞起,一个监视场中的蓝袍儒生把他拦住,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龙宁远又悻悻然地飞回了后山。
齐休和敏娘默默相望,无语凝噎。
正做没理会处,那蓝袍儒生飞在空中,提起关小秦长风的笼子,送入后山。很快又空手飞出来,提起下一个,送了进去。
他一个接一个的运送,不知道是行刑,还是送去轮流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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