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公主用下巴指了指守在殿外的钱景等人:“你觉得钱景为什么这么听话?李淳又为什么说倒戈就倒戈?他们都像是很容易被收服的人吗?”
瑾瑜想了想:“识时务嘛!”
“不,是因为害怕。”
“怕我?”
长平公主点头。
——这倒是有点意外。
钱景嘛,在宣府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瑾瑜疯批时是什么样了,早就吓破了胆;所以,就算是皇帝让他杀瑾瑜,他也就只敢把任务甩给锦衣卫、糊弄一下交差了事,从来没敢真像许方一样认真策划除掉她。
但是李淳呢?瑾瑜对这个人根本没什么印象,甚至都不记得几时跟他打过交道。
“让人害怕,是一种了不起的能力。”
长平公主接着说道:“世上有两种人最令人害怕:一种是疯子,一种是随时会发疯的人——危险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不可预测。”
瑾瑜尴尬的笑笑:听起来,这并不像是句夸奖。
长平公主又道:“你别看杨羡对我向来恭敬、处处忍让,必要时甚至可以卑躬屈膝,但实际上他并不怕我。因为他了解我,我的言行在外人看起来很疯,但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有逻辑就可预测、可以被掌控,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地查抄我的观澜楼。”
说到这,她略带自嘲地笑笑:“确实奏效了,我只能忍——因为我有我的计划,为了更大的收益,我只能先放弃眼前的得失。于是,杨羡才立刻决定要进一步试探,只是没想到这次踢到了铁板,而且,还是会炸的那种。”
瑾瑜会心一笑:“他以为我只是你计划的一部分,结果犯了轻敌的大忌。”
“他以为是踩了我的马,却不料反被将了军。”长平公主点头,脸上笑意更浓:“就像当年在玉泉山行宫,那人以为我裙子底下藏了一只兔子,却不料是吃人的猛虎。”
又想起当年的情景,瑾瑜也不由憨憨一笑:“很疯吗?”
“疯,当然疯!”
长平公主笑道:“去宫门口交换人质的时候,你当着禁军的面,一箭射死了那个鞑靼人——那一箭,足以令李淳和钱景相信,你是一个随时会发疯的人;而所谓的震慑,就是当且仅当所有人都相信一定会发生的时候,才会有效。”
长平公主终于打完最后一个绳结,站起身来,郑重地将佩刀交到她的手上,说道:“兵法的最高境界,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等将来你学会把这刀装进心里的时候,无论你穿什么、身边有没有带刀,效果都是一样的。”
瑾瑜双手接过刀,深吸一口气,望向她的眼睛:“您觉得我真能行吗?……感觉,连太后都好像不太看好我的样子呢。”
“她看不上的人多了!你又算老几?”长平公主不屑道,“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我看好你就行咯!”
“嗯!”
瑾瑜顿时信心满满,但刚迈出一步,却还是有些心虚地再次望向她:“待会儿的朝会……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长平公主被她气乐了,但还是认真想了想,补充道:“对他们不用太客气,像以前一样就好——该翻脸就翻脸!”
“懂了!该发疯就发疯!”
瑾瑜手扶佩剑迈出大门,气势万千地甩开大步朝奉天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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