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宴离自认无论是在东宫跟着太子还是进宫饮宴,各种山珍海味、美酒佳肴见过无数,但观澜楼这小巧别致的二人小宴绝对能排进前三。
席间无酒,每道菜都是浅尝辄止;很特别,却又总是恰到好处,分寸和火候都拿捏得极好。
餐食美味可口,郑宴离忍不住问道:“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在这里办会员需要什么手续?我觉得我以后可能会常来。”
“还想常来?你能坐在这可都是沾我的光!”瑾瑜笑道:“不过呢,既然大家都这么熟了,要是再谈钱可就太见外了!想当这里的常客,我倒是有个特别好的办法……”
刚说到这,瑾瑜突然想起刚才答应过不再提这事了,话头只得到此打住,表情有些尴尬地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郑宴离看在眼里,笑得促狭:“哈!答应过的事,说话要算数。”
“那咱们玩点别的吧。”
瑾瑜眼珠一转,提议道:“交换秘密,怎么样?”
郑宴离听着只觉耳熟:“就像那天你跟钱景玩的一样?”
“对付那老狐狸我自是要精打细算的,你当然不一样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给你个特权!如果不想回答,就可以不说——但不能撒谎,怎么样?”
听起来像是行酒令,只是没有酒,只有茶。
郑宴离点点头。
这时,窗外渐渐浓稠的夜色中升腾起第一枚烟花,耀眼的火球划破晦暗的暮色,拖着长长的尾巴,在高空绽放出美丽的花火。
瑾瑜顿时来了兴致,起身将那些琉璃灯盏全都熄了,顿时眼前一片漆黑。但当眼睛适应之后,倒也不会像那明掉进地窖时一样全黑,而外面的烟花则被衬托得更加明亮了。
即使是没有月色的夜晚,四周白色的雪映得一切都在微微发亮,雪色的微光从四面的琉璃窗透射进来,屋里的一切都朦胧可辨。
瑾瑜站在窗前,不时绽放的烟火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郑宴离不由也站起身,来到她身边。
“还记得小时候,父亲也常带我去市集上看烟花。”瑾瑜眼睛望着窗外,缓缓说道:“只是那个时候的烟花可没这么壮观,也没这么多花哨的样式。”
“嗯,以前也没有。好像……就是最近几年才多起来的吧。”
郑宴离的目光也望向窗外。
在雪光映照下,一切都没有想象中那么黑;视野中万家灯火,是他从未见过的京城夜色。
“我父亲张芝,是死在锦衣卫的诏狱吧?”
瑾瑜面朝窗外,平静地说道。
尽管郑宴离多少猜到她可能要开始切入正题了,但还是感觉一种突如其来的紧张——两个人在一起,有些问题终归是躲不开的。
“当时的当家人是指挥使郑原,现在只在锦衣卫挂了个虚衔,人已经升迁调到兵部去了。”郑宴离如实答道:“不过,如果你要找他当面对峙的话,估计他会把责任全推到许方身上。事隔多年,早已是桩无头公案了。”
他说的都是实话。
郑指挥使唤跟他可不一样!那个人面冷心也冷,只要是许方吩咐的事必定照办,杀人不眨眼的。
她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沉默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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