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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第1页)

推着两大筐橘子,很招人眼睛,就买了点。说着,小车拿出一个,说你看看阿桔,多鲜活啊,摆设在屋子里,也算一道风景啊。阿桔说,你给我一个吧,我喜欢剥。阿桔躺在床上,接过拿橘子,用尖尖的指甲轻轻滑开那柔嫩的皮,有汁水冒了出来,屋子里顿时弥漫着一股子橘子的清香。小车说,你不是喜欢剥皮,是喜欢闻这味道吧。阿桔点点头,轻轻地剥着,那橘子壳慢慢地就像花朵般在阿桔手里绽放了,露出一个完整的饱含甜美汁水的果肉。阿桔说,我家有很多橘子树。小车说,你告诉过我的。阿桔看了小车一眼,不说话了,专心地撕着那果肉上的络,那些白色的丝络被剔除干净后,果肉就像一粒宝石似的在阿桔的手心里晶莹剔透。

阿桔去找来一个大盘子,将那些橘子拣了出来,呈品字型装起来,端到窗台上。阳光下,那些橘子熠熠生辉,就仿佛五月盛开的花朵,艳丽无比。

阿桔痴痴地看了一会儿,从床底下摸出一个文具盒,里面装着些针管,此外,还有一个小玻璃瓶,装青霉素粉剂那种,上面的标签却贴的是一张已经黄了的纸片,上面写着“三步倒”,那是鼠药。这个盒子原本装满了小纸包,纸包里包着一点点白色的粉末。小车经常在深夜里将一小袋粉末分成若干份,然后用纸包包起来,放进这个文具盒里,出去的时候就揣上一些在身上,因为他是个零包贩子。他从大老板那里赊来东西,分成零包出售,从###利,等货物出手完了,才给大老板返还本钱。但是小车是个花钱阔绰的人,而且自己也吸,自然亏欠很大。如果那天阿桔再晚一点把钱送去,小车的一根指头就没了。那些人将小车压在桌子上,小车一点也不能动弹,就像一块猪肉似的,准备任人宰割了。一个人晃着寒光闪烁的刀子,对着那根小虫子般蠕动的指头,刚要切下去,阿桔来了。阿桔说,你们把人放了,然后掏出一叠钱,扔在那张桌子上。那些人拿起钱,拍拍小车的脸,说你的女人真对你好。说着从那叠钱里抽出两张,抓过阿桔的手,拍在她手里,说,给你男人养养伤。小车被打的很厉害,那些人是整治人的专家,虽然在小车身上看不到半点伤痕,但是却让他动弹不了。小车翻着白眼,苍白的嘴唇哆嗦着,额头渗着密密的汗珠,头发和衣服都被汗湿了,阿桔努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弄到床上。小车呻吟着说阿桔谢谢你。阿桔惨淡地一笑,给他抹着脸上的汗珠。小车说,我难受,你给我打一针吧。阿桔翻腾出那个文具盒,除了几支针管,里面什么都没有,阿桔给他看了看,摇摇头。小车痛苦地紧闭着眼睛,一身打摆子似的哆嗦起来。阿桔含着眼泪出了门,打车到发廊跟一个姐妹分了点回来,当打开门的时候,小车正在屋子里痛苦地哀号着,身体弓在一起,就像已经被折断了似的。阿桔把粉稀释好后,吸进针管,然后递给他。阿桔不敢打针,尽管她无数次地亲眼目睹小车是怎么眼都不眨地将尖利的针刺进身体,而自己也曾强烈地有过要将那尖利的针刺进自己或者别人身体的欲望,但是终究不敢动手。小车鼓励过她,说阿桔,我经常给你打针,你也给我打一次吧,我没力气了。阿桔说,我不敢。

忧伤的橘子(4)

小车打完针,舒展着躺了一阵,起来说好多了。然后将阿桔搂在怀里,两个人默默地流着眼泪。

小车决定离开他的房子,其实这已经不是他的房子了,早卖给一个朋友,只是人家还没有催他搬出去。小车说,让我住你那里吧,他们就找不到我了。阿桔点点头。下楼的时候,小车说你等一下,就回去了,等到再次下来的时候,阿桔看见他手里拿着那个锈蚀斑斑文具盒。见阿桔两眼直直地看着那个盒子,小车说,这是我读中学的时候买的,是我用赚到的第一笔钱买的。

小车跟阿桔讲过他的发迹史。小车说,原来他的家里很穷,妈妈得病,爸爸为了缓解心中的郁闷,迷恋上了酒,每天都是醉醺醺的,因为只有在酒后,他才敢跟债主们争吵,甚至将债主赶出家门,也因为只有在酒后,他才找得到一点做人的快乐。妈妈是在爸爸去世后三个月离开人世的。爸爸喝多了酒,跌进了一个水沟,然后就趴在那沟边睡着了,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酒瓶,等到人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成了一个冰疙瘩。小车说,那一年的冬天是他经历过的最寒冷的冬天。家里没有了爸爸酒后的喊叫和哭闹,一切都是那么沉寂,没有半点生气,唯一让人感觉到有点生动的,就是妈妈那不断流淌的眼泪。当春天的阳光透过窗户,映照到妈妈的病床,妈妈的泪痕已经干了,她也再不会流泪了,所有的苦难和病疼都凝固在她的脸上,成了一段让小车永远也无法忘却的悲伤的记忆。小车不愿意被安排进孤儿院,他孤单的影子不仅仅只是移动在学校与家的路径上,而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周游在大街与小巷。小车用卖废品赚来的钱,走进饭馆,让自己吃了个满嘴流油,然后去买了一个文具盒。后来小车不读书了,他做起了生意,能赚钱的,他都敢做,他不仅买了房子,还买了汽车,他像一个传奇人物活在大家中间,他的奋斗经历被人们拿来作为励志的教材。但是后来,小车迷恋上了白粉,小车说那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和传说中的蛇蝎美人一样,你如果爱上她一次,你将永远都摆脱不了她,直到你被她折磨得丧失一切,尊严、财富和生命。小车说他的房子开始越住越小,车子越坐越差,直到现在。小车看了看手中的文具盒,说,现在我只剩下这个东西了。

阿桔轻轻挽上小车的手,说你还有我呢。

阿桔对小车充满了感激,这不仅是因为小车医治好了她的病,而是她在小车的身上,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温暖和关心,这种感激发展到现在,已经是刻骨铭心的爱了。阿桔遇到小车的时候,小车刚好将房屋卖出去。那些时间,小车几乎天天都要来找阿桔,给她买了很多衣服,然后将她剥干净,再一套套地给她穿上,小车说,他要将阿桔打扮成他梦中见的那个女孩子的模样。阿桔问,你梦中的那个女孩子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小车想了想说,记不得了,但是能感觉到。第一次发现小车吸毒的时候,阿桔非常害怕,发廊的老板娘不止一次地告诫大家,再怎么着,也不能去碰那些东西,还有吸食那些东西的人。为了摆脱小车,阿桔说要回秦村一趟,其实她是想离开爱城,离开小车。

小车说,你后天走吧,我去给你办点钱。说完就出去了,第二天一天也没见人影。临上车的时候,小车才出现在她的面前,将一个大牛皮纸信封递给阿桔,说我帮朋友处理点货,这是我的佣金,应该够你回家花销的了。阿桔说,你是在贩那个吗?小车点点头。阿桔扔火炭般将那信封扔到小车怀里,说,那可是要杀头的。小车笑笑说,抓住了才杀头啊。说着硬将那信封塞回到阿桔的包里。阿桔不敢看小车,转身默默地刚要离开,小车叫住了她,说阿桔,我想起了我梦中的那个女孩子了,她和你一样,一样的眼神,一样的头发。阿桔抬头看着小车,小车说,那天我拣了很多废品,累得坐在树下喘息,嘴里又干又涩,这时候有个女孩子从街对面跑过来,她递给我了一个红桔,那橘子红艳艳的,但是当她跑着回去的时候,过来了辆车,然后,然后她就飞了起来……阿桔走过去,将小车紧紧抱在怀里,嘤嘤地哭起来。

忧伤的橘子(5)

阿桔挽着小车,两人慢慢地往阿桔的出租屋走着。阿桔住的地方是城乡结合部,这里的住房很便宜,而且不用进市场就能买到蔬菜什么的,因为那些贩子大都是流动的。阿桔买了一只鸡,还有一些养血补身中药,比如当归大枣什么的,正在挑选其他蔬菜的时候,看见小车蹲在一个卖耗子药的摊点前。阿桔走过去,听见小车正在问那耗子药贩子,真有那么厉害吗?那小贩说,真的,你看看,这瓶子上的字:三步倒,吃了它,走三步就倒地毙命了。小车说,人吃了管用吗?小贩嘿嘿笑了,说,那当然。小车说,吃了是不是感觉到很痛苦。那小贩乐了,说我怎么知道啊,我又没吃过。阿桔将小车从地上揪了起来,说你怎么稀罕起这个来了?小车,说你给拿我一块钱。阿桔问干什么。小车说,买耗子药。阿桔惊疑地问,你买这东西干吗?小车俯在阿桔耳朵边说,我要是没那些药了,我就吃这个。

阿桔将那小药瓶捏在手里,举在眼睛前面,透过光亮看见那淡黄色的药水轻轻地在里面打着旋,好像天空中飘忽幻变的云彩,阿桔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这冲动就是打针。阿桔兴奋起来,她从盒子里取出一个针管,将尖利的针头刺进瓶口,把那淡黄色的药水吸进针管,然后抓过一个橘子,生怕橘子哭了似的小心翼翼刺进去,缓缓地推着药水。阿桔注射了三个橘子,才将针筒里的药水注射完,那三个被注射的橘子,在阳光下竟然比其他的更为鲜艳夺目一些。

3 一阵脚步声从楼下慢慢地上来了,那脚步声走走停停,犹犹豫豫。那不是小车,小车走路脚步很轻柔,猫似的,经常是悄无声息地就走到了阿桔背后,两手环着她的腰,然后将脸贴在她的脖子上,让阿桔一阵快乐地尖叫。

阿桔是一周前被打伤的。

小车要去送货,阿桔说,还是我去吧,你的伤还没有好利索。自从小车那次被打了过后,身体就变得非常差了,经常咳嗽,而且一咳嗽,就会吐出带血丝的痰,阿桔说是因为他吃那些药打那些针的缘故,小车却说是那些家伙心狠手辣,伤了他的肺。小车点点头,将分好的十几个小包递给阿桔,说了地点和那人的长相,还说你拿了钱转身就走。阿桔说知道了。

走在街头上,看看万家灯火,再看看被路灯拉长又缩短的自己的影子,心情复杂起来。阿桔曾经无数次想要离开小车,却又是毫不犹豫地回到他的身边。从她知道小车是个吸毒的贩毒的那一刻起,心头就隐约一团不祥的云彩,她仿佛看见了小车最后惨死的结局,甚至冥冥中也看见了自己悲惨的结局,这两个结局虽然不甚清晰,但是让她一想起来,心里就开始狂跳不止,惊悸难受。阿桔知道自己可以远离毒品,却无法远离小车,她知道自己就像一个深陷泥淖的人,明明知道挣扎只会加剧陷落的速度,却不能不挣扎。别无选择。

阿桔走进一条幽深而且幽暗的小巷,这条巷子阿桔曾经陪小车一起走过,也是去送货。走在小巷里,高跟鞋叩击在地上,发出清冷的声音,这声音让阿桔心里慌慌的。那天晚上,行走在这条小巷的时候,阿桔也是同样感觉到恐慌,她悄声跟小车说,你今后别干了,我怕。小车说,我也怕。阿桔说,那就不干了。小车吞咽了口口水,喉咙里发出咕的一声声响,说,我也不想干了,我想戒,想和你在一起。阿桔挽着小车,把自己靠在他的身上,说我要嫁给你。小车住了脚步,将阿桔搂进怀里,说,你明天就不要去发廊了。阿桔点点头。小车说,我会找点钱的,然后离开爱城,咱们去做点正经的小买卖生活。阿桔点点头,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小车吻了吻阿桔的嘴唇,说走吧。

在巷子的尽头,阿桔被几个人围住了,阿桔刚要喊叫,就被一拳打在肚子上,当阿桔倒在地上的时候,一只手伸进她的胸罩,准确地抓出了那些药包,然后拖一只口袋似的,将她拖进旁边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一阵拳打脚踢过后,一只手伸过来,哧溜地一声就撕掉了她的裤子,阿桔感到地上异常冰凉……到临晨的时候,阿桔才被小车找到,将她背回去。

忧伤的橘子(6)

小车不敢把阿桔送往医院,怕医院报案,然后被盘查,于是就去药店买了药,细心照料着。

第一天阿桔一直处在半昏迷状态,她不停地说着胡话,满嘴就两个字:橘子。阿桔“橘子橘子”地念叨到夜里,才完全清醒过来,清醒过来的时候小车正在给她打针。小车含着眼泪笑笑说,你醒啦?阿桔点点头。小车很轻易地就找到了阿桔的静脉,他用一支特大号针筒缓缓地给她推注着药水,小车一边推,一边问,你念叨了一整天的橘子了。阿桔说,我梦见橘子了,一地的橘子,红的,青的,完整的,破碎的,静止不动的,满地乱滚的,到处都是橘子。小车说,怎么会做这个梦呢?阿桔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家乡叫秦村,阿桔说,那地方有很多橘子园,家家户户都种橘子,我们家也种,很多很多橘子树,每年秋天,我们村子橘子红了的时候,到处都像是着了火一样,红红的一片,村子里到处都飘着橘子的香气。

阿桔告诉小车,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她每年秋天都到爱城,不是和爸爸,就是和妈妈,后来爸爸身体不是很好了,她就和妈妈。妈妈拉着车,她在后面推着,车上全是橘子,一筐筐的,红艳艳的。阿桔说,进城卖橘子,半夜都得上路,走进城的时候,太阳也出来了,阳光照耀着一车火红的橘子,就像照耀着她们一家艰难的却是幸福的生活。

你不知道卖橘子有多艰辛啊,阿桔说,我和妈妈把橘子拉到市场上,如果价格合算,就卖掉一些,如果不合算,就拉到街上沿街叫卖。小车说,那些卖橘子的情形,我见过的。阿桔惨淡一笑,说,你见过那些卖橘子的,有几个像我们当时那么苦过?我爸爸身体不好,我们缺钱,不敢乱卖,总想多几个钱,卖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亏了,不值,遇着买橘子的,妈妈就跟人讲价钱,我就防止着那些人趁我们不注意,偷我们的橘子。如果卖到夜里,卖不完了,我们就坐在街头,守着橘子,等着第二天的到来,我们经常是一车橘子卖上三天两夜。小车问,你们吃饭吗?阿桔说,我们吃啊,我们带着呢,但都是晚上和早晨吃,平时没有时间,我们要不停地在街上走,不停地叫卖。小车问,那饭菜热吗?阿桔笑笑说,吃进肚皮里慢慢热吧,说着阿桔叹息一声,脸上的笑容被哀伤取替了,阿桔说,我爸爸和妈妈都有胃病,那都是卖橘子落下的。小车不说话了,两眼怔怔地看着阿桔,眼里闪烁着泪花。阿桔说,有时候我看见家里的那些橘子树,真想拿刀去砍了它,砍了那些橘子树,我和妈妈就不用深更半夜拉橘子上街,就不用饿着肚皮沿街叫卖,就不用被人辱骂,被人追赶了。

后来,那些橘子树到底是被砍了,不是我,是我爸爸砍了的。阿桔说。有一天临晨,阿桔和妈妈正拉着橘子,摸着夜路行走在道上,一道刺眼的白光飞驰过来……后来太阳出来了,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大地,过往的人们发现,道路上到处都是鲜艳的橘子,红彤彤的,就像燃烧的火焰,一个女孩抱着她的妈妈,悲伤地坐在那片火焰当中。

妈妈死后,爸爸也疯了。他举着刀,砍向那些挂满果实的橘子树。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没有人劝阻他,大家含着泪,看着那些橘子树在爸爸的刀下轰然倒地。

爸爸砍了那些橘子树,就一病不起了,而家里没有了橘子树,就陷入了更加深重的贫困。阿桔闭上眼睛,像是要抛开那些关于贫困的记忆。小车拿过纸巾,轻轻揩去阿桔流出的泪水。过了很久,阿桔告诉小车,她说她离开了秦村,到了爱城,隔一段时间就带上挣的钱回家,给爸爸治病,还那些欠下的债务。后来,阿桔在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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