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封检举信。
司令员:
我是汽车连的一名党员,写这封信是想跟您反映情况。
我爸爸曾经在这支部队当过四年兵,对“王牌师”非常有感情,他很怀念那段岁月,经常向亲朋好友讲述当年的故事,任何人听了那些故事,都会觉得部队真的是一所大学校,当兵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我现在却对这个部队有种越来越失望的感觉。
第二章 司令上当(16)
从我一入伍起,连队干部就教育我们要讲老实话办老实事做老实人,可他们却说一套做一套,现在竟然合伙儿教我们造假,教我们骗人,骗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骗的是各级领导,连司令员您也被骗了。
远的不说,就拿今天的考核来说吧,我们连的第一不是凭真本事赢来的,而是靠造假骗来的。
这次外训前,连长让我们连技术最差的五个司机在家留守,他从驻地雇了5个技术比较好的退伍司机,冒名顶替他们参加考核。
为了掩人耳目,连长让这五个人穿上军装,和我们同吃同住同训练,指导员还告诉我们,万一有人问起他们,就说是从别的部队刚调过来的。
说实话,我跟连长、指导员没什么疙疙瘩瘩的事,写这封信不是想整他们,他们想升官也是人之常情,但我就是接受不了现实,看不惯连队这种做法,我心里边斗争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捅出去。
我不是不清楚要逐级反映问题的道理,但我不敢这样做。连长和指导员虽然做梦都想升官,但把全连战友的胆子借给他们,他们也不敢弄这事,他们也弄不成这事。凭我的感觉,一定是团长在背后给他们撑腰。
团里造假,是跟师里学的。
中午刚吃完饭,我们连就被集合到考核场,不一会儿,六个团的汽车连全到了。
我们都以为原定下午的考核提前了,谁知师后勤部长却宣布中午练一小时坐姿,然后排练“拉歌”,目的无非是让司令员您看着高兴,给您留下“王牌师”训练有素的好印象。
我们不敢不坐好,不敢不拼命“拉歌”。师长当时发话,司令员下午来了以后,谁要是关键时候“掉链子”,没按动作要领坐好,“拉歌”的时候没把吃奶的劲使出来,是战士扣半年津贴费,是志愿兵扣半年工资,是干部先处分后转业。
这事也不能跟军里反映,军长在“王牌师”从战士一直干到师长,谁要是敢说“王牌师”半个不字,就等于是给他的脸上抹黑,他就不高兴。
想来想去,只剩下跟司令员您反映这一条路了,我不知道您看了这封信以后会是什么态度,会怎么处理,我想好了,最坏的结果无非受处分,开除党籍,复员回家。但我对得起我的良心,对得起党员这个称号。我说的句句属实,您若不信,可以找其他人调查。
这封信把田行健的怒火给点燃了,他从头到尾反反复读了三遍,怒火也从火苗变成了火焰,从火焰变成了火炬,最后变成了火山,马上就要喷发了。
不行,在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不能发怒,万一搞错了怎么办。
想到这,他心情平静了一些,脑海里跳出一堆问号。
这封信是谁写的?是怎么到我帐篷里的?内容是真是假?真正用意是什么?要不要调查这封信?如何调查?
他正思考着,起床的军号吹响了。
田行健曾认为世界上最好听的乐器是军号,最动听的乐曲是由它吹奏出来的“嘀嗒”声,军号声响起的感觉,就像是把刺刀从清亮的水中拔出来,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感觉。那嘹亮的声音、紧张的节奏能渗透到自己的骨头里。
但今天,他彻底地改变了这种看法,他突然发现军号原来是那么的刺耳,单调的音符剧烈冲撞着耳膜,简直是对听觉器官的蹂躏。
他捏着信纸慢慢坐下来,联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况,愈发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
王晓星在门口喊报告,田行健说声进来。王晓星撩开门帘走到帐篷里,脚跟还未站稳,就看到了司令员的怒容,嗅到了炸药味,但他不敢多问。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章 司令上当(17)
田行健命令:“你去问问哨兵,昨天晚上都是谁站岗,有谁进过我的帐篷?”
几分钟后,王晓星回来报告:“首长,昨天晚上站岗的哨兵都是双人哨,一人固定一人游动,每隔一小时都有连队干部来查岗,现在连队正在出早操,不方便查,是不是等他们出完操再查?”
“不用了,你现在去把向军长喊来。”
向玉良进来后,田行健把信递给他。
向玉良看着看着,脸色就变了,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竟会有这种事?!首长放心,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说到这,他拔腿就要往外奔,田行健叫住了他。
“你想怎么查?”
“这?!”向玉良一时语塞。
田行健吩咐王晓星,去把师长和政委叫来。
张击西和鲁晨刚进帐篷,向玉良便指着他们的鼻子骂,唾沫星子溅了他们一脸。
“瞧你们干的好事,把我的脸都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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