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汪直脸色阴郁起来,他如今也是年纪不小了,汪应说的这话他能听懂,也不能反驳,他知道汪应说的情况是必然发生的。
“就没有一条路可以走?”汪直此时的精神病似乎好了很多,对于这个世界他还有一丝的期待,他还想知道活法的答案。
“哈哈哈,傻小子,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明白吗?这世上谁活着也不容易,无非是各自选个活法,活到头了,不要自怨自艾,图个心安理得罢了。
这世上没有安稳的路,没有。
做皇帝?你看看皇帝们都是怎么死的?有几个好死的?
做名臣?你看名臣都是什么货色?有几个好死的?
做将军?将军恐怕是个最惨烈的,打胜仗了功高震主、打败仗杀了祭旗,战场上死了多少,皇帝毒死多少、杀了多少?
做平民?贪官污吏、山贼草寇每天杀掉多少?边关杀良冒功死多少?每天又饿死多少、冻死多少、累死多少、打死多少?
做乡绅?比平民有保障,比官员安稳,已经是咱们家先祖找出来的最好的一条路了。这条路,已经是难得的安稳了。
如今咱们家气数到了,也是无法怨恨在谁身上。
平静的等待最后的结局吧,总有曲终人散时。”
汪直听完汪应的话,竟然目瞪口呆,不知可以说些什么,汪应的这一番话实在透彻,让他发现自己这位贪财好色的叔父,并不是他所认为的那样愚蠢。
仔细品味下来,竟然不得不承认汪应是对的,或者说汪家几百年的智慧沉淀是对的,虽然不能永葆家族富贵,却已经是最优的解法了。
跟在绑着汪应、汪直这辆马车之后的是贾钰和北静王乘坐的马车,两人坐在马车里,听这两叔侄的对话,各自有一番振聋发聩的真实感。
贾钰心里忽然想起宝姐姐的话来:
“男人们读书明理,辅国治民,这便好了。只是如今并不听见有这样的人,读了书倒更坏了。这是书误了他,可惜他也把书糟踏了,所以竟不如耕种买卖,倒没有什么大害处至于。”
北静王则是在想着,贪官污吏能够治理干净吗?怕是不能吧。人人向善可能吗?怕是不能吧。熟读四书五经的北静王此时十分困惑起来。
“宝兄弟,你说圣人们到底在书上写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以为我明白了大概,如今看来却是一窍不通。”北静王实在忍不住把困惑说了出来。
“王爷,您不妨换个角度看,其实本来就没有圣人,孔子、孟子的书上写的都是古人对于这些困惑的探讨,把这些对于困惑的探讨记录了下来,希望给后人思考这类问题的时候提供个参考。
既然没有圣人,也就没有圣人言语,于是这些四书五经上根本就没有对于这些问题的答案。
只不过是某些人牵强附会,非要说这些人说的话就是真理。、
本来就没有圣人,更没有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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