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学走的孩子,摔跤很正常,衲敏看多了,早没了当初那股心疼。因为要从小锻炼他的挫折意识,所以,这次也不例外,仍然陪在小宝身边,哄他男子汉,大丈夫,跌倒了要自己爬起来。小宝还没动,雍正先看不下去了,站起来几步过来,一把抱起小宝,笨手笨脚地安抚。
小宝脸上挂着泪珠,鼻头随着喘气,吹起一个大泡泡,抽抽搭搭地看着雍正。衲敏哭笑不得,拿过帕子给小宝擦泪擦鼻涕,又劝雍正:“小宝刚学走路,跌倒很正常。臣妾已经在他衣服膝盖地方都缝上厚厚的棉垫了,不会摔疼的!以后,可别这样了,男孩子,从小要教导他独立自强,总不能一辈子靠祖宗、靠父母!”又问小宝,“是不是呀,小宝?”
小宝就着衲敏的帕子擤擤鼻涕,嗡嗡地回答:“是。”
衲敏一席话,将雍正满腹不满,以及生怕皇后有了亲生女儿就不疼儿子的怀疑打消下去。小宝一个字,则是彻底逗乐了雍正,“好,好儿子!咱们男子汉,就要从小就独立自强!要像你皇玛法一样,像你阿玛一样!”
小宝眨眨眼,“像阿玛!”
雍正听见小宝叫阿玛,更是高兴,破天荒地在平湖秋月呆到掌灯时分。最后,还是小公主一个劲儿哭,一个劲儿哭,哭完还哭,哭完接着哭,才把她那黑脸阿玛哭走。
衲敏安顿好一双儿女,叫庄大格格和怡四格格回去休息。自己坐在灯下,纳了一会儿虎头鞋鞋底,对着灯影吩咐:“叫敬事房总管来。”
作者有话要说:“求亲?求谁呀?”衲敏奇怪了,这八福晋郭络罗氏不是早就跟廉亲王和好,都怀孕好几个月了,如今,风闻,这廉亲王为了能一举得男,也不知听了谁的挑唆,竟然连雍正派的差事都给辞了,安心在家做“孕夫”。雍正一气之下,夺了他“和硕”封号,摘了他顶子上两颗东珠,革了他顶戴花翎。这察尔汗多尔济,该不会以为廉亲王要倒霉,又要来当人家儿子的便宜爹爹?
完颜氏呵呵哂笑,“他还能求谁?不是公主,就是格格,反正,都是你身边的女儿!”
完颜氏能通过民间渠道得到消息,雍正自然也能通过官方渠道获得情报。十三坐在雍正下首,不安地问:“四哥,这个察尔汗多尔济不是已经在本部族定了个正妻吗?怎么又没了,又要来朝廷求亲。难道,他真是个克妻的命?”这样一来,指了谁家的格格,都是得罪人啊!谁愿意把好好的姑娘嫁给个克死五个未婚妻的人啊?
雍正冷哼,“这都谁传出来的!分明是不安好心,破坏蒙古和朝廷和睦。”
十四坐在十三身边冷嘲热讽,“谁传出来的都一样,反正这事儿是真的!前几年我到蒙古打仗,还只听说他克死了仨老婆。这才几年啊?可就成了五个了?这么着想,去年他求八嫂,不会是因为八嫂命硬,生来就没了爹娘?嗬,有意思!这蒙古人,怎么跟汉人一样迷信起来?”
十六庄亲王坐在十四对面,“无论如何,他亲自上京来求,咱们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可是,圣祖孝期未过,又不能大选,想给他指个满洲大姓的清贵女子都不成。”
“对呀,圣祖孝期未过,宗室女也不能现在就出嫁。要是先指了婚,到时候未过门就先死了,那察尔汗这克妻的名头,可就坐实喽!”十四唯恐天下不乱。
十三皱眉,“这事恐怕已经在大臣亲贵中传开了。不能随便指婚,指了肯定是得罪人。如今,朝堂虽说没什么大乱,可潜在危险不少,绝不能因小失大。可如果不指婚,又要凉了蒙古的心,这可如何是好?”
十六想了想,“横竖那察尔汗还要两个月才来,到时候,恰巧是小公主的百日。不如,咱们就用‘拖’字诀,好好拖他一拖,就说是,公主百日,皇上忙着庆祝,不谈婚事?”
十四“呸”的一口吐过去,“你也不能挑个好理由,一个公主,又不是太子,你以为察尔汗是傻子?”
“公主”没法当成理由,可是,公主之母,未必不能想出法子。雍正坐在上座,听几个弟弟商量,突然就想起来,皇后在处理八福晋和离事件中,表现出了极强的协调能力,其手腕温和而有力,不费力,不流血,就使得朝廷相关力量得以重新组合,前朝得以暂时平衡。察尔汗求亲,此事,也事关宗亲室女,满洲贵女,若能由皇后出面,说不定,就不用满朝大臣花费时间,在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上了。
想到这里,雍正站起来,“这事就暂时这样,你们先去忙大事要紧。”叫弟弟们跪安,自己去平湖秋月找皇后。
衲敏正坐在镂花窗前喂小公主,窗上挂着纱帘,透过纱帘往外看,就是福海景观。看着小公主吃的满头汗,衲敏拿过来棉布帕子轻轻擦拭。也许是打扰了小家伙进食,惹得她很是不满,挥舞着小拳头表示抗议。
衲敏兴起,捏捏她小鼻子,“你呀!又没人跟你争!”
话音未落,就听雍正在门外问:“争什么呀?”
衲敏急忙拉着衣襟去挡公主脑袋和她吃饭的“饭碗”。哪知雍正话音未落,人已经迈步进来。碧荷连忙借着请安的机会,几步跨到门边,拉下门帘,挡住高无庸等人视线。
至于雍正,他则是一进来,就愣了。到底是当皇帝的人,马上回神转身,背对皇后,咳嗽一声,说:“原来朕的大公主在吃饭啊!那朕,等会儿再来。”说着,拔腿出门。
衲敏也羞红了脸,一只手挪开公主的头,一只手扣扣子,还抽空瞪了碧荷一眼。碧荷满腹委屈:王五全你个混蛋,万岁爷来了都不通报!早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过了一刻,雍正再进来时,满屋里,就剩下一股淡淡的奶味儿。雍正抱抱闺女,看着睡着了,就交给奶嬷嬷放到里间,伺候的人也极有眼色地退出去。
屋里就剩下雍正和衲敏,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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