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成故意做出一副惊诧之状望着白锦扶,“殿下何出此言?大将军之死是北凉人所为,怎么可能会与臣有关?殿下这么说,难道是觉得臣会通敌叛国?殿下若无真凭实据,还请慎言,通敌叛国乃是诛九族之大罪,臣实在无辜,实在惶恐至极!”
白锦扶冷眼看着韩玉成装模作样,等他表演完,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转头收回凌厉的目光,大步朝前走去。
韩玉成嘴角微动,亦步亦趋跟着白锦扶,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冷不丁在白锦扶身后幽幽地道:“皇上病重,根据太医透露的消息,距离圣驾龙驭宾天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皇上虽至今仍未择定传位给谁,但届时臣一定会联合众臣力保殿下继位,只是不知殿下忘没忘了和臣的交易。”
白锦扶并未停下脚步,目视前方默然少顷,道:“放心,若本王有荣登大宝的那天,必不会忘了丞相今日的功劳。”
韩玉成轻笑道:“有殿下这句话,那臣就放心了。”
白锦扶听着身后人的笑声,紧绷的心弦无一丝松懈的迹象,韩玉成虽然说是这么说,但他却不信韩玉成时至今日,目的还只是简单地做一个权臣。
他并非不知道韩玉成对自己的心思,现在比起权力,恐怕这个男人更想得到的,是他。
白锦扶不动声色地偏头瞥了眼走在他侧后方,神色高深莫测的韩玉成,眸光微沉了一瞬,与虎谋皮,终非长久之计。
到了隆庆帝寝宫,韩玉成在外面等候,白锦扶一个人进了内殿,烈王比白锦扶先一步到达,正在隆庆帝病榻前端药伺候,态度倍是殷勤。
隆庆帝比之前离宫时人又瘦了一圈,眼窝深陷,颧骨突出,面容枯槁,显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白锦扶下跪行礼请安,装出一副见到生父病容心痛如绞的样子,一开口语气便带了哽咽,“儿臣给父皇请安。”
隆庆帝坐在床上,背靠着软枕,听见白锦扶的声音转过头看着他,虚弱地摆了摆手,“免礼。”
白锦扶站起来抬起头,眼眶微红,泪光闪闪,“父皇,儿臣不孝,您身体有恙,儿臣却未能在床前侍奉,实在枉为人子!看见父皇重疾缠身,儿臣心如刀割,只恨不能以身代之!”
隆庆帝摇摇头,沙哑地道:“朕知道你孝顺,朕这病也并非一两日了,朕的身体怎么样,朕心里有数,之前也是朕不让人告诉你们,你也不必自责。”说罢好像接不上气似的,停下来大喘了两下,朝白锦扶招招手,“过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烈王只得给白锦扶让了位,在一旁阴阳怪气地道:“到底还是七弟嘴甜,也更会讨父皇欢心,不怪父皇一醒过来就一直念叨着你。”
白锦扶听见烈王讽刺他,也不理会,坐在床边握住隆庆帝精瘦的手嘘寒问暖。
隆庆帝已经是强弩之末,连说话都颇费力气,说两句就要喘好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浑浊的双眼凝聚了些精光,看着白锦扶关心地问:“方氏的胎可好?”
白锦扶道:“太医说,胎像稳固,一切都好。”
隆庆帝遗憾地道:“只可惜朕不能亲眼看见你的孩子出生了。”
白锦扶忙安慰道:“父皇快别这么说,您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烈王忽然道:“七弟,你这次来行宫,可把你那有孕的妾室一起带过来?不如把她叫过来,孩子虽然还在肚子里,但这样也算是让父皇见过了你的孩子。”
白锦扶转头看了眼烈王,微笑着道:“因为孩子月份还小,怕方氏一路上颠簸劳累动了胎气,所以未曾带她同行,让她留在府里安心养胎。”
烈王似笑非笑地道:“七弟,这就是你思虑不周了,行宫景色宜人,冬暖夏凉,最适合妇人养胎不过,连先皇和太宗皇帝也都是在行宫出生的,父皇如今最牵挂的就是你的子嗣,你怎么就没想到呢?”
“五哥深思熟虑,臣弟自愧弗如。”白锦扶回头对隆庆帝歉疚地道,“父皇,是儿臣考虑问题欠周详了。”
隆庆帝嘴唇蠕动了下,正想说不要紧,却听烈王又道:“五哥就知道你年轻,经历的事情少难免有处事欠妥之处,这不巧了嘛,我来之前,你嫂嫂因为王府里有事要料理所以并未和我同行,后来听说你没带方氏同行,便顺带将她一起接来了,她们两人现在已到了行宫,父皇,您可要见一见那方氏?”
烈王说完,见隆庆帝点了下头,便不等白锦扶拒绝,立即吩咐人道:“来人,圣上要见方氏,快去传她过来!”
白锦扶的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烈王过去故意拍了拍白锦扶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问:“七弟,你不会怪五哥擅作主张吧?五哥也是想帮父皇完成心愿,了却遗憾。”
白锦扶明知烈王此举是不怀好意,但又不能发作,硬生生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当然不会。”
很快,便有太监带着烈王妃和方氏一同入了内,方氏战战兢兢地走在烈王妃身后,跟着跪下给隆庆帝磕头请安,等隆庆帝让她们起来后,方氏不经意地抬了下头,没想到正好对上白锦扶审视的目光,看见白锦扶严肃的表情,方氏面上闪过一阵慌乱之色,立即心虚地低下头,像个鹌鹑似的将头埋在胸。前,直到隆庆帝让她把头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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