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时序进入了暮秋。
算了算,范乐伦已在江氏医院工作满三个月。
她的工作非常忙碌,职能治疗师的职责不单单是包括职能治疗的部分,也包括了物理治疗与听语治疗。
江氏医院的复健科,除了三位主治大夫以外,还有五名职能治疗师,但是因为职业伤害与疾病而需要复健的病患太多,在还未增加治疗师人数之前,现有的治疗师只得平均分担沉重的工作量。
当范乐伦结束一名病患的疗程后,一名护士进来唤她,“乐伦,江副院长在诊间外找你。”
皓熙?他怎么会有空过来?他不是正为基因遗传工程研究中心的兴建,忙得不可开交吗?
“好,我马上过去。”她关上电疗仪器Tract Tion,走出诊间。
诊间外,一名高大的男子面向窗子,负手而立,他的医师袍在太阳的照射下雪白得发亮,衣服的褶线整齐,看得出经过悉心熨烫过。
“皓——”范乐伦才开口,对方已旋过身来。
那是一张与江皓熙极为相似的面容,但却不是皓熙。
范乐伦认得他,他是皓熙的哥哥,江家的长子——江昀熙。
江昀熙慢慢地开口:“抱歉,我不是皓熙,我是江昀熙。”
发现找她的是他,范乐伦感到有些意外。
她知道江昀熙也在自家开设的医院担任副院长一职,与负责对外的江皓熙不同,他主要负责院内事务。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出,为什么江昀熙会来找她?
还记得大学联考前,她暂住在江家一个多月里,见到江昀熙的次数寥寥可数。当时他已是医学系大五的学生,忙得终日不见人影,偶然在主屋遇见,也仅是客套的点个头,当时他的脸上甚至没有笑意。
她曾问过父亲,江昀熙是不是不欢迎她暂住江家?但父亲却笑说,江昀熙和江皓熙不一样,拿动物来打比喻,若说皓熙是只热情洋溢的黄金猎犬,那么江昀熙就是只孤傲而离群索居的暹逻猫,与谁都不亲的。
范乐伦想不通,是什么理由,让难以亲近的江昀熙亲自到复健科找她?
“副院长,请问有什么事吗?”乐伦问。
“十分钟前,我接到宗老的越洋电话。”
宗承祖,纵横台湾商界五十年的传奇人物,今年高龄八十,因为他在商界的庞大影响力与年高望重,旁人总敬称他一声“宗老”。这位商界巨人深受中风而导致的行动不便所苦,于两年前移居美国波士顿养老。在这两年之间,担任宗承祖随行治疗师的,就是范乐伦。
“宗老他打电话来?他还好吗?”范乐伦最挂念的,就是他的身体状况。
“据他本人表示,自从你辞去他私人治疗师的职务之后,他的复健情况就一直停滞不前,言下之意,他似乎不是很满意接替你的那位治疗师。”
范乐伦一怔。怎么会?那位治疗师的资历可是比她丰富百倍,怎么可能会让宗老的复健没有进展?莫非是沟通出了问题?
“我明白了,我会尽快打电话和他的治疗师谈谈。”
“我想他不是要你找他现任的治疗师谈,”江昀熙平静地道出宗承祖要他转述的话,“他希望你回美国,继续担任宗老的治疗师。”
她先是一怔,然后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的,我已经答应过江伯伯——”
“我知道你答应我爸什么,”江昀熙抿了抿薄唇,眸中闪过一抹剔透的冷光,“但那不是问题,如果你有意愿回美国,我可以帮你向他解释。”
范乐伦戒心顿起,“请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么,就恕我直言了。”江昀熙冷道:“范小姐,请另谋高就,我不希望你继续留在江氏医院里!”
江皓熙开完基因遗传工程研究中心的变更设计会议后,立刻开车返回医院,一路上,他的心情愉快,不由惬意地吹起口哨来。
此时正是范乐伦下班时间,江皓熙打算接了她之后直奔港口——今天是邢七洋与韩堇结婚满三周年的日子,不仅如此,韩堇还怀了第二胎,据说是邢家期待已久的女娃,得知这好消息的邢家太后,决定要将这两桩喜事一起办,特地选在自家豪华邮轮上举行庆祝派对。
身为邢七洋死党的江皓熙,自然是在受邀之列,而且他也打算趁这机会,将范乐伦介绍给自己的一票好友。
进了医院,江皓熙迫不及待地往复健科走去。
此时复健科的诊疗时间已过,复健科诊间外,已经没有候诊的病患,江皓熙敲了敲门板,然后推开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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