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军经过温如玉的严格教育,依然对百姓秋毫不犯。
晏修奉命将落雁关内的紫熵兵清点一遍,分散收编入康军。
第三百十章 智珠在握
康朝军队进驻落雁关时,家家户户原先紧闭的门窗都开启了一条条偷窥的缝隙。他们看到康军军容整肃、步伐一致;看到传闻中的康朝元帅竟是那样年轻英俊;看到他身后的将领个个盔甲鲜明、意气风发;看到那位美得不似人间所有的男子,坐在马上的身姿令人目眩神迷。
然后,他们看到队伍中有两辆马车,前面露出的是一位白皙俊美的男子,脸上微露慵懒、洒脱的笑容,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而后面的车帘只是掀起小小一角,一只苍白的手死死攥紧那一块无辜的布,手背上青筋毕露。
落雁关的百姓哪里会想到,这手的主人便是他们刚刚上任便被篡位的大王子襄。而此刻子襄尚不知道王宫发生的事。他只是在痛恨这种毫无战争的战争,痛恨图泰的背叛,痛恨温如玉的算无遗漏,更痛恨他能如此轻易地得到落雁关。
想象中的灭顶之灾并没有发生,整座落雁关安静到极点,完全没有战争后的血腥、伤亡与洗劫。
安民告示发出后,百姓们便纷纷打开家门走了出来。一切照旧。
投降的图泰与关内其他战将受到了良好的对待,行动*、原位待命。
一弯冷月照在高高的城墙上,洒下清冷的光辉。树影斑驳地印上窗台,北地的秋夜,应比长安更多了几分寒意吧?
琴声在月夜中随风飘散,细长的手指下有兵戈四起、铁骑铮铮,豪迈、肃杀、刚毅,冷的铁与热的血交织成一曲战歌。却为何千回百转之后,又趋于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的淡泊?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点秋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一阙《破阵子》和着琴声低吟,白衣如雪的人坐在中庭,任月光洒满全身,仿佛那么不经意地拨动琴弦,满目空灵。
沐天麒侧卧在榻上,欧阳雁与景琰则靠在椅子上,面向温如玉坐着。三人神情专注,都被温如玉的琴声深深吸引着。
一曲终了,百里飘蓬带着子襄走进来。
子襄看到眼前诸人闲散的表情,眼里飘过阴霾。
“温如玉,你算得很准,图泰果然投降了。不战而屈人之兵,为兵法最高境界。你该得意了?”子襄扯一下嘴角,露出一丝冷漠的笑容。
“我只是运气比较好罢了。”温如玉微微一笑,随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递给子襄,“想不想喝杯酒?”
“为什么要我喝酒?”
“因为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子襄的背明显一僵,象受伤的野兽面对自己的强敌一般,狭长的眼睛里露出恐惧而又凶狠的目光:“你想说什么?”
“被我不幸言中。应莫言……他夺了你的王位,彻底放弃你了。”温如玉看着他的眼睛,看到眼底。
“啪”的一声,酒杯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景琰漫不经心地盯着他,看着子襄苍白的脸上慢慢泛起一层愤怒、屈辱的红晕,看着他的身躯开始颤抖,抖得就象秋风中即将坠落的枯叶。景琰的表情有些怜悯,但更多的是鄙视。自从子襄用毒针刺伤温如玉以来,景琰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甚至每次看到温如玉好言相待,他就从心里往外冒火。
他总觉得温如玉好心过了头,若换作是他,早就将这个*的男人一刀砍了。
冷汗沿着子襄的脊背蜿蜒流下来,很快沾湿了衣服,寒意侵入骨髓。他下意识地向温如玉伸出手:“给我一杯酒。”
百里飘蓬连忙过去倒了杯酒递给他:“你的手在发抖,小心拿好,不要再摔了。”
子襄咬咬唇,有些难堪,举杯一饮而尽:“还要。”
百里飘蓬再次给他斟满。他举杯又饮。
连饮三杯,子襄脸上的红晕更深,眼里冒起水气,愣愣地看着温如玉。
“你特意让我来,告诉我这个,是想羞辱我,看我出丑?”子襄笑道,笑容却比哭更难看。死死咬住下唇,咬得嘴里尝到血腥味。
“不是。”温如玉静静地看着他,“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因为你有权知道。”
子襄的头低下去,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江山易主,必定有一番腥风血雨。现在臣相付璃已死,先王后、王妃及王子被抓,幸好你恋着子墨,还未娶妻生子……”
子襄脸上已经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忽然恨自己刚才为什么不多要几杯酒,他想醉,想永远不醒。
“你子系王族三百零五人,有多少人位居高位?我不知应莫言会怎样对待他们,希望他不是一位嗜血之人。但是……。他连素来交情不错的付璃都能加害,又怎会对别人下不去手?”温如玉依然在用他清洌如泉水的声音慢慢分析。
“不!不要说了!”子襄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瞪着温如玉,犹如看着魔鬼一般,“你……真残忍!”
温如玉还未回答,景琰在一旁嗤声笑道:“我哥只是说了一些事实而已。残忍的不是他,是你们那位应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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