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
——
然而被开导一上午,又被余心月拉去做半天情感治疗,颜霁依旧没有把那句话说出来。
她侧卧在床上,手里握着手机,那句话在聊天栏里,打了又删除,删除又打出来,几次手指悬在发送键上,依旧没有勇气摁下去。
好像感情这件事就是这样。
就算一往无前的勇士,遇上心上人时,也会变得怯懦而柔软,优柔寡断,又踌躇不前。
可以为她摘上天上的星星,捞出水中的明月,披荆斩棘摘下最美的玫瑰,不惜把手上鲜血累累,满是伤痕,到最后一步时反而又踌躇了。
那朵玫瑰,明明已经被攥在掌心,被不敢把它拿出来。只好背在身后,赧然地低下头,仓促说声:“今天也没有什么事。”
不知不觉,颜霁慢慢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自己潇洒半生,在酒吧玩的时候,遇到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孩。那孩子很乖,小鹿般的眼睛,透着与世情不相容的柔软天真,一瞬间就击中她的心脏。
而那时的她已经是情场高手,自然手到擒来,把小鹿握在掌心。
清晨的阳光洒下来,照亮女孩脸上浅浅的绒毛,像是镀一层金,她拨起女孩柔软的长发,玉白脖颈上,绽开一颗血红色的小痣。
她弯下腰,亲在那颗痣上,吐息浅浅扫过,嗅到青草一样干净清新的气息。
“啊,好痒。”女孩转过身来拍她,脸颊红红的,眼里还有晚上胡闹流转的波光。
艳色在一瞬间绽开。
那样的旖旎美丽,让颜霁砰然心动。
这场梦境虚幻而迷离,五光十色,混杂着傍晚的霓霞,酒店轰炸的歌声。
再后来,所有的色彩都在一瞬间消失。
她失去了那个孩子,就像失去一场梦。
在无尽的痛苦中,她选择了相信神秘的力量,选择在不同的国度辗转,寻求能够改变过去,拯救爱人的神神迹——
可是所谓宗教,所谓神迹,只是编造出来抚慰人心的良药。
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东西呢?
她只好不知疲倦地奔波着,像只没有足的鸟,为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永远振翅在天空飞翔,从来没有停歇的时候。
地上没有可以让她歇脚的地方,她只好不断寻找,直到死在路上。
好友总埋怨她拼命,其实颜霁想,如果能真的把这条命送出去就好。
她知道自己在这个世上有亲人朋友,不能这样自私地抛掷自己的生命,那些人深爱着她,如果知道她离开,肯定会有锥心之痛,就像自己失去童雅一般。
可是,真的太痛了。
每天如行尸走肉活在世上,天空灰暗,世上所有的东西都失去颜色。
她曾这样爱过的人间,好像眨眼间就变成了炼狱,冰冷、黑暗,没有光。
而活下去,似乎成了最困难的事情。每一次呼吸都要用尽所有的力气,像鱼离开了水,被迫孤零零地生活在陆地。
颜霁经常在深夜啜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样子,明明之前、之前遇到的时候那样欢喜、那样开心,好像每一个瞬间都五光十色,每一个角落都在闪闪发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南美回来了,她就已经下定决心,回韩江去见自己最好的朋友。
有时候她会把余心月当成童雅,明明是两个不相同的人,黑眼睛里却流溢着格外柔软的光。天真、温柔,与世界又格格不入。
如果她们能够早点认识,大概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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