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里的黑水晶发着光,她阐述她的观点,想要获得肯定,风展诺在她的注视下回了个不明含义的笑容,就像狐狸对它的猎物那样,他毕竟是个杀手,朱迪从他的笑容里察觉到死亡的气息。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事。”微阖着眼,流光化成暗光,眼前这个仪表堂堂的男人仿佛在瞬间变成了磨着镰刀的死神。
“可千万别把目标吓走了。”她看着他的背影自语,哈比诺成员在她的安排下将多数的行李箱全都放到这位幽灵的房间里。
杀手有时候会成为演员。
风展诺眼前是几个大箱子,里面有很多都是他的“演出服”,他没想到这次的委托内容这么奇特,但不能否认,这很有趣,有趣到他差点忘了打个电话去和某位警官打个招呼。
当然,他最终没有忘记,看了看时间,他用新的手机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他相信费斯顿一定会问他哈比诺的委托究竟是什么,到时候是要告诉他实情,还是不说,他还没拿定主意,但这次上帝似乎不想让他再伤脑筋。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无人接听的提示音,费斯顿居然没接电话。
也许他不在电话旁,风展诺这么对自己说,等他洗完深回来,再拨,还是无人接听,这种现象可不太寻常,他开始后悔不该在行动前打私人电话,这多少会影响他的情绪,何况对方还是费斯顿。
假如像朱迪说的那样哈比诺搞定了那些杀手,那么费斯顿那边应该是安全的,他没有理由不接电话,除非他无法接听,或是不想接听。
但这种解释并没有让风展诺感到安心多少,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他哑然失笑,对方可是费斯顿,他根本不必在这里想太多。
为自己倒了杯酒,拉开窗帘,脚下灯火辉蝗,每个夜晚都像是在狂欢的蒙地卡罗,他的目标人物就在这里,哈比诺要求他完成的任务是有史以来最麻烦的一个,要是以前他也许会拒绝。
杀人是简单的事,但这次他要做的不是杀人,至少现在不是……
“准备好了吗?天呐,你还没换衣服,赌场里早就人满为患了,希望我们能挤得进去。”朱迪穿着黑色晚礼服,群长只到大腿的一半,短短的卷发被定型成松散的造型,白色的绒毛披肩。
房间里的男人背对着她,从他的背影她竟然看出几分心神不宁,她希望那是她的错觉,“伊恩,听见我说的吗,时间到了。”
她打开一个箱子,把里面成堆的衣服全部扔到床上,“找几个人过来,这些衣服难道没人整理吗?我要你们都熨烫好,现在你们看看——人在哪里?我这里需要人!”
她对着无线对讲机下令,行动一开始所有人都进入紧绷状态,朱迪也不例外,很快有人敲门,进来的人是哈比诺的成员之一,从他们的身上风展诺很理解为什么这个佣兵组织会找他来完成这件事。
“可是朱迪,我们没人会做这个,烫衣服?这应该是酒店会安排的事,你要我开枪还比较简单。”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像门神般堵在门口,哈比诺的人来自各个阶层,不能说是良莠不齐,但他们更擅长在各国纷争间用枪和子弹来解决问韪,而这次显然不是。
找来酒店人员将服装拿去熨烫整理,然后又为要如何穿着搭配费了一番脑筋,朱迪虽然是个女人,但在这方面她好像并不具备什么才华,房间里乱成一团,直到有人发话。
抬起手腕确认时间,风展诺下了逐客令,“十五分钟后在楼下等我。”
朱迪没有发言的时间,被拒之门外,从她捉供的资料里风展诺清楚今天自己是什么角色,并且对怎么扮演这类角色驾轻就熟。
十五分钟后,他出现在酒店楼下,单色的西服,松散的短发,衬衣领口用丝巾打了一个宽松的结,手里挽着风衣外套,绝佳的风度和绝不刻意的装束,举手投足都自然流露出男人的自信,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属于法国式浪漫的眼神。
令女人想捕捉,却无法确定是否能拥有得了。
朱迪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我会被所有女人用眼神杀死。”
“在那之前我会被在场男士嫉妒,请上车吧,朱迪小姐。”绅士风度十足的打开车门,他的话刚说完朱迪就露出奇异的神色,“我希望你会成为那个被所有男人嫉妒的人,只要你得到她。”
“我没有拒绝的余地不是吗?”关上车门,嘲弄的尾音微微上扬。
关于这次的行动目标,风展诺已经很将那份简单到极致的资料看了很多次,还是该这么说,要是偶以往他绝不会接受这样的委托,那已经超出他的职业范围。
他们要的不是人命,而是人心。
要了结人命很简单,他只需要一颗子弹,而要取得一个人的心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即使能做到,他也不想沾惹这样的麻烦。
目标人物就在赌场里面,他会见到一位美丽的小姐,名叫贝利维亚,他必须成为她的婚约者,而前捉当然是他得先虏获她的心。
赌场门前,各种豪华车辆停在车道上,负责泊车的服务生打开车门,这个动作他已经做了无数次,每次他都可以得到一笔小费,男人挽着他的女人下车,几张钞票会和车钥匙一起递到他的手里,这次也一样,但拿到手里触感却有些不对劲,有什么东西夹在纸钞里。
“先生?!”他惊讶的追上去,“您错把这东西给了我,我想这是您掉的。”服务生币练有素的呈上手里的戒指,同时留意到它上面的花纹,见识过各国权贵,他当然认得出这上面代表的含义,“啊,您是爵士吗先生?”
“抱歉,我总是把它和钱放在一起。”收回戒指,风展诺的英国腔十分道地,朱迪在边上尽责的扮演一个花瓶的角色,“什么爵士,你应该称呼他为温特雷斯男爵,是男爵,世袭的,有家族族谱可以考证……”在她高昂着头刁难这个服务生的时候,边上的男人说话了,“行了,我们进去吧。”
他打断了她的话,服务生早就对“这种女人”表现习以为常,心里暗自评价,这位来自英国的男爵气质出众,言谈举止都那么潇洒,可惜看女人的眼光不怎么样。
他将这不相配的一对和刚才发生的事传给了自己的同伴听,很快赌场内部就知道今天来了一位男爵,在见惯大人物的地方,有钱人和明星都不算什么,当有了足够的钱之后,有些人便会不自觉地开始向往那些古老、代表着权贵的阶级。
赌场就是赌场,就算到了蒙地卡罗,赌场里的氛围基本还是差不多的,最大的区别可能是这里的人,身份不同,自然和其他地方的赌场客人不一样,男人们衣冠楚楚,女人们都穿着礼服,在有新客人加入的时候,不少人抬头张望了一眼,然后视线很快又回到赌桌上。
赌桌在中间占据很大的面积,各个方向都有布置豪华的房间,那是用作客人休息聊天或是赌牌的地方,和角落里的安静相比,中间区域簇拥的人非常多,真正有身份地位的人都拥有自己的包间。
服务生之间的窃窃私语有时候会被客人听见,几位女士用特别热情的眼神朝新来的客人行注目礼,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贵族,这个头衔对女人具有很大的诱感力。
“假如钱能买到荣耀,这里一大半的人都会去买,你刚才的演技很不错,让他们替你告诉这里所有人,包括那位小姐,你是一位男爵。”朱迪挽着他在场子里转了一困,“你认为她会喜欢你的身份吗?”
“这是你们准备的身份,我会让她喜欢的。”拿了杯香槟放到朱迪的手里,周遭的环境比起拉斯维加斯还是有所不同,在这个世界赌城里还有种别的东西令人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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