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在额头上搭凉棚状,仰视着这座巍峨的高山,内心一片开阔,只见【对武当山雄伟壮丽的景色描写一段】……
风轻轻吹过,天地间安静了几秒。
张松溪忍不住嘴角抽搐着上前,“敏君,我知道你对武当的敬仰之心,不过天色已晚,还是别远目了,上山罢。”
我放下手,脸上凝重的神色刹那间扭曲成囧字,悲鸣道:“为什么武林门派都喜欢建在山上啊……”
然后回头,看着从刚开始就一直若有所思的陈友谅,哭丧着脸抓住他的手:“陈友谅这次拜托你了,我体力差呜呜……”
的确如此,即使是学过内家功夫,我的体力依然是比这两个男子差许多。再说我这人最怕山中的蚊虫蛇蝎,荆棘芒草,想当初我孤身一人上山寻李卿卿的时候,更是眼一闭心一横,天天用轻功日夜兼程,虚脱后就地打坐,恢复了就继续爬,这种经历实在是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陈友谅看了看我死死拽着他的爪子,竟没有如平常时一样一边吐槽一边甩开顺势和我扭打在一起——不用怀疑,这就是我俩表达亲密的方式——可很反常地,他却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终于开口道:
“那个,丁……”他顿了很久,“敏君。”
“……”直觉上地觉察到了有些不对劲,我不由抿了抿唇,“我在。”
“昨日家师飞鸽传书与我,说是门派中有些变故。”陈友谅的眼神有些回避,他的声音很轻,“所以我想,是我该告辞的时候了。对不住。”
门派中有些变故?
若是换了常人或许就此相信,而我,却知道如今的陈友谅哪有什么门派,此番托词,无疑是一个告别的借口。
我抓着他的手缓缓松开,心里却没有意外,嘴角牵起微笑,语气却不由自主地平淡了下来,“跟我说什么对不住呢,有句话说得好:天下无不散的流水席,这很正常。我还要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关照呢。”
一旁的张松溪听后不由连连摇头,一副“唉,没救了没救了”的样子。
说完,我不由低头苦笑。这一番话既是礼貌又是客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这个不大善于与人沟通的人竟也会打起了官腔。怕是在这数月的形影不离中,也不知不觉沾染了他的影子。
只是,这番话说出,我的心中竟生出了一种极为不协调的感觉,仿佛我与陈友谅之间不该存在任何客套虚假,该是天生打闹嬉笑无所顾忌……才是。
陈友谅一怔,似是不知道我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一般,随后,也勉强笑了起来,“哪里的话,我该谢你才对……这一路上……”
说到这里,一向巧言令色的他好像说不下去了似的,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时间怔怔地愣在那里。
我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们在别离之前沉默。
就这样一直沉默。
陈友谅独自发怔了很久,终于道,“原来,我们俩是无法一本正经地说话的……总之,后会有期罢。”
说罢,陈友谅向我抱了抱拳,然后笑了,露出洁白的两颗犬牙,那星眸也闪着晶莹的光,他依然是一副胸有丘壑万千的老成少年,方才一时的口拙仿佛终究只能是奔涌河流中那小小的一点浪花,曾经晶莹翻腾过,却无法阻挡整条汹涌河流的流向。
他转身,离开。
这个少年的背影是这样的挺拔,那么年轻却有着不符年龄的狡黠与宏图,平日里一口官腔八面玲珑,一手计谋运筹帷幄不在话下,只在私底下与我争斗时才露出几分少年的真性情,却是压抑得那么深,那么紧。
就让他这样走罢。
那么再见时,或许他已是老奸巨猾的枭雄,那些在少年时的矛盾与稚嫩早已被世态炎凉打磨得无比圆滑,再也不会在布下陷阱后,却又因为少年的性味相投而轻易放走猎物了吧。
我一直都在想,像他这般的人物,若没有什么目的,怎会甘愿跟着我游山玩水?可这一路上,他却完全是与我嬉闹玩乐,正因为有了他,无趣的旅途才生动起来。
就让他这样走罢,自此天各一方,趁一切还云里雾里不清不楚的时候。
但是……
就这样让他离开了吗?就这样在日后因为纠结于他与我朝夕相处的意图而日日挂记,就这样在暮年之际还遗憾着未能好好问清他的心意……这种耗费心神的事,我丁敏君才!不!要!
“等、等等!!”心念一定,我朝他的背影叫道,而他已走出了十步左右的距离,听到我的叫唤,他的背影一顿,没有转身,却只是微微偏了偏头。
“陈友谅,你……”我看到身旁的张松溪一脸看好戏的神色,刚要说出的话语顿了一下,终究还是大声说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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