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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第1页)

听完接待老师讲述的这段传闻,大家纷纷感叹,一方面觉得校长运气好,上天有好生之德,另一方面猜测校长还没有娶老婆,显然他要是娶了老婆,大抵不敢随便把私有财产拿出来充公,老婆不让他把公有财产拿出来充私已经很难得。

我们适应了会儿环境,看接待老师将散落在操场各处的小学生们召集起来,向他们宣布我们这些支教的新老师的到来,并勒令他们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以示欢迎。阵阵掌声中,我身后一个服装设计系的时髦姑娘后知后觉地说:“你们看,他们脚上穿的那个鞋子,就是那个解放牌胶鞋啊,其实挺好看。分析流行趋势,眼下正流行回力鞋配铅笔裤,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流行解放牌胶鞋配铅笔裤,看那个形状,再看那个线条,多Cool 。”

我和周越越构思了下解放牌胶鞋配铅笔裤的立体形象,觉得那已不只是Cool ,简直是Cold ,双双打了个哆嗦后达成共识,觉得流行这东西真是难以理解,比甲型HINI 流感还要不可琢磨。虽然对于穷人来说,流不流行不重要,流不流感才重要,但对于潮人来说,流不流感其实不重要,流不流行才重要。双方的区别是… … 怕死和不怕死的区别。

站在操场的正中央,可以看到四周巍峨的高山。山上覆盖的林木在如此寒冷的冬天依然郁郁葱葱,树冠参差纠缠,紧紧挨在一起,远看构成一道谱系不清的私家菜——清炒西蓝花,可想当积雪落下,那就是蒜茸西蓝花。

短暂而朴实的欢迎仪式结束之后,通过接待老少半个小时词不达意的冗长介绍,我们去粗取精,了解到鲁花村小分六个年级,加起来一共一百二十来人,其中四十多个学生因家离学校太远至少要翻越一座大山 ,不得不住校。

接待老师介绍完毕后,我们酌情分配,各就各位,很快进入教学状态,颜朗也跟着三年级的学生们旁听去了。

上午四堂课,我打算挨着给三四五六年级讲诗歌,从“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上”讲到“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讲完收工。结果才上完第一堂,就遇到周越越过来和我换科目。据说她勉为其难上了一堂历史,讲到司马迁时非说他有个儿子叫司马光,当场和有一个认为司马迁没有后嗣的五年级小学生发生激烈的冲突;令偶然经过他们教室上厕所的支教队队长大跌眼镜,果断的安排她过来和我换科。

周越越问我:“你没有准备讲稿吗?”

我鄙视地看着她:“给一帮小学生讲讲诗歌还需要讲稿?”

她欲言又止了半天,说:“哦,那确实不需要。”又说,“诗歌,诗歌,我还是不错的,我小时候特别喜欢诗歌。”

和周越越换科后,我的教学任务陡然减少大半,就是说当语文算数外语老师都还在讲台上唾沫横飞时,我们叫历史政治地理的已经能够功成身退四处溜达了。我将手机打开,从教师里走出,耳边是周越越声情并茂的朗诵“……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两情若是久长时,惊起一滩鸥鹭”……

我走出二三十米远,已经不能再远,再远就超出了这个玲珑别致鲁花村小的势力范畴。我靠在校门口搓着手拨通秦漠手机,拨通时竟然没有考虑到目前手机状态是长途加漫游。这一刻,终于能能解为什么全中国除了交通运输部门以外,最支持远距离恋爱的就是中国移动。

四百多公里以外,秦漠接起电话,没有立刻出声,耳边传来均匀呼吸,就像他的气息穿透话筒.直接抚摸在我接听电话的半张脸上。纯学术地说,这其实属于意淫的一种,由此产生种种联想,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度,不能自拔地立刻脸红了。我红着脸尴尬地咳了一声:“你在干什么?”

电话那头道:“画设计图,怎么这个时候打给我,不上课吗?”声音沉沉的带点儿鼻音,真是一副磁性的好嗓子。

阳我立刻从他的鼻音中辨出不正常来,呆了一下问他:“你感冒了?”

他嗯了一声,补充道:“你传染给我的。”

我一边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一边觉得内疚,正要嘱咐他吃两片力克舒,突然想起来:“我前天晚上虽然踢被子了,但昨天早上刚有点感冒的征兆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我一个没感冒的人,怎么可能把感冒传染给你?”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不痛不痒地淡淡道:“你可不只踢被子了还踢我了。”

我愣了半晌,没说话。

前天晚上我和他情不自禁,差点发生婚前不正当行为,幸好被大姨妈即使制止,之后气氛一直很好,吃过饭后他落地生根,赶都赶不走,我经过剧烈思想斗争,觉得大姨妈在,没什么好怕的,略有迟疑疑地让了半张床给他。

躺在床上熄了灯,他抱着我说:“你别紧张,刚才是我太激动,这样对你不尊重,我道歉,婚前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自动忽略了婚前两个字问他:“但是你不会睡不着吗?”

他说:“为什么我要睡不着?”

我说:“你看我就躺在你旁边,你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的。”

他说:“……”几秒钟后更紧地抱住我,让我的头紧贴在他胸的.声音为难道,“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要是我说睡得着,显得你太没有魅力,回答睡不着,又显得我不够沉稳。”

我被他逗乐,笑出声来,也忘了紧张。

借着窗外的某种非自然光线,他轻抚我的眉毛,声音柔得好比阳春时节一股和煦春风,他说:“宋宋,你在我怀里,我觉得很安心,可以睡个好觉。”

回忆就此打住,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红着脸假装很愤怒,对电话那边的秦漠嚷:“是你非要住我这边的,我都跟你说了我睡相有点不太好。”

他在那边低低地笑:“把被子踢下去好几次不说还差点把我也给踢下去,原来这个只是叫睡相有点不太好,不知道很不太好的睡相又该是个什么样。”

我哑口无言,想说点什么来反驳,在脑海里检索半天,什么也没检索出来。

他也不像是非等着我说一个答案,不等我开口,已经声音压得沉沉的继续道:“其实,除了踢我那几下子外,其他的小动作都挺可爱的。明明睡得人事不省了还非得拽着我的睡衣,我下床去喝水,一根指头一根指头掰开你还不肯,非要再拽上来。

我沉默了,脸热得厉害。

电话里起码有两分钟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眼看着人民币在沉默中从手机账户里义无反顾地流出去,不禁让人想起一个四字成语……沉默是金。一个学生从我眼前飞驰而过奔往厕所,中途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目送那个学生进人男厕所,秦漠已经点到即止地转移话题:“课上得怎么样?”

我拍了拍脸,镇定下来:“这些孩子都挺聪明,我教他们念诗,都念得很好,比城里的孩子一点不差,只是念书的条件差太多,不过这里的校长和老师人都很好,对学生也好,真正的为人师表。”

他又一一问了颜朗,顺便问了周越越,临挂电话前,我思忖着问他:“你明天是不是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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