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一番,谢一北又回到厨房做早饭。正在考虑做几人份时又传来了开门声,曾白楚穿着一身运动服回来了,头上有细细的汗珠。
“去晨跑了?”
“嗯。”
谢一北暗暗咋舌。好好的觉不睡起那么一大早去跑步,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出来。
曾白楚有早上洗澡的习惯,回来就进了浴室。他洗完澡出来时直接就没穿上衣,赤着上身回卧室找衣服,毫不在意地经过谢一北面前。身上的肌肉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结实而又不夸张。谢一北看得脸有点红,不禁想起了那次在浴室帮他擦澡,还有宾馆的那一夜。
看到曾白楚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才暗骂了自己几句,怎么一看到这人就想歪。
早餐已经摆在桌子上了。单面煎的荷包蛋、牛奶、小米粥、切片面包、烤香肠,满满地摆了一桌子。“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中式的西式的,就都做了点。”谢一北道。
顿了顿,曾白楚说:“我在外面吃过了。”
谢一北也没气馁,点了点头自己把东西吃了一半,剩下的塞进冰箱。眼看到了该出门的时间了,临起包就往外走:“我上班去了。”
曾白楚正仰着脖子喝水,喉结上下一动一动的。喝完放下杯子,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上午谢一北多少有点走神,脑中总想着昨晚那人怎么莫名其妙突然又跑来了,是不是时隔这么久突然想起来了他们的约定,怎么前阵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曾白楚显然是绝不会主动和他解释什么的,他也不好直愣愣去问。
面对病人的时候精神还算集中,坐在办公室写病历时谢一北握着笔就发起呆来。看见姚主任路过,许方晓轻轻敲了敲谢一北的桌子,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没被逮个正着。
“昨晚没睡好?”看老妖婆走掉,许方晓皱着眉头问。
“没事没事。”谢一北有点不好意思地推推眼镜。
让谢一北很高兴的是,自从那次和许方晓在天台谈完话后,许方晓对他的态度显然有很大的改观。虽然还是一天到晚摆着张傲气的脸不搭理别人距离感十足,对谢一北却有些另眼相待,尽管没多少尊师重道的成分,关系却亲近了不少。
其实许方晓虽然性格似乎差了点,其实却是个好孩子,也会是一个好医生。谢一北可以感觉到,他对医学有种近乎理想主义的追求,就像当初的他一样。
少了这一点理想主义,可能很难撑过漫长的枯燥的学医的道路。可越是对医学有理想主义的学生,面对现实后才会被自己的信念打击得更痛苦。谢一北自己经历过这个过程,也就忍不住对许方晓多了几分关照。
说来也惭愧,谢一北那天在天台的长篇大论也是自己被莫名其妙打了一顿有感而发想找个人发泄一下而已,恰巧打动了这个难搞的学生实在是意外所得,不过看来效果还是挺不错的。
只是谢一北的轻松没持续多久,眼看另一台大手术就要来了。该点点做手术了。
患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50%都活不过一岁。大部分情况下,手术是越早做越好,也有一小部分病情轻的不用接受手术只要不出意外也对生活没有大碍。剩下的便是情况特殊只适合长大一些再动手术,点点便属于最后一种。
点点在他们这里不是最小的病人,却是最讨人喜欢的。不光是医生护士,常住的病人基本也都认识她。
为了不给小姑娘造成压力,手术前依旧一切如常。谢一北拣了个空又跑到她病房,偷偷摸摸给她塞了两个糖吃。只是这回不是方盈给的,是他自己买的。虽然知道曾白楚爱吃糖的可能性实在有点可笑,可他还是各种零食都往家里抱了一点儿。
点点的妈妈正在办公室和主刀医生讨论病情,她正啃着苹果翻哆啦A梦。看见谢一北,神情紧张地跟他做了个“嘘”的手势:“不要告诉妈妈我在看漫画噢,拜托啦!”
谢一北很配合地点点头:“好,我不说。是不是数学作业又没做完?”
“这都被你发现了。”点点咔嚓咬了一大口苹果,“好多都不会嘛。”
“这两天就饶过你了。等手术做完让新来的许医生教你。”说到这,谢一北的声音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接下去,“他数学可厉害了。”
点点眨巴眨巴眼:“是每天跟你来查房的那个不笑的医生吗?”
“嗯,就是他。”
“他可帅了!”点点低低地欢呼一声:“就是好凶的样子……”
“才多大点儿,就帅不帅的。”谢一北哭笑不得地揉揉她的头,自尊心也多少有点受挫,闷闷道:“不过他不凶,人很好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从病房里走出来,谢一北缓缓地吐了长长的一口气。
如果还有以后。
点点做手术的那天阳光明媚,是个难得的温暖的冬日。谢一北忍不住去手术室门口转了好几圈,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刺目又眨眼。盯着看久了,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血红色的雾,尤其是长长的走廊,看起来都有几分虚无。
谢一北走回科室,在门口又不小心差点撞到了个护士。许方晓终于看不下去,大步走过去拽着他的手腕一把拉到椅子旁,板着脸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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