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魔界第七域,百般刁难自己的,曾经的探花郎。
陈庆安并不移步,他定定地看着那妇女,执意要一个为什么。
那妇女似是熬不住了,扑上来捶打陈庆安,哭的很惨:“我的孩子自由乖觉,就只有昨天跟我顶撞,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我这么宝贝他,他怎么肯抛下他的母亲就走了呢?一定是你这个黑心的,一定是你——”
陈庆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很奇怪,并没有感到愤怒反而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他跟孔正清点了点头,这两人便一前一后,准备出衙门了。
可门槛还没迈过,那妇女声嘶力竭地喊着:“你个黑心的大陈人,你谋害我的孩子,你不得好死——”
陈庆安为了迈过门槛正抬起了脚,让这妇女一说,脸色一下煞白,身形也晃了晃。
要不是旁边站着的孔正清搀扶着他,此时他跌个跟头也说不定。
陈庆安本来还有些恍惚,但这话不知道戳到了他什么软肋,他猛然转头,扑到了那妇人面前,也不顾什么礼仪家教,拽着那妇人的衣领吼道:“那我们就比比看,看看到底谁不得好死!”
他是愤怒的,他也是悲伤的。
许沉璧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样庞大的情感,所以一瞬间都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状似癫狂的陈庆安和那被拽着衣服的哭泣的妇人。
“你昨日便说是我的罪过,我想着你经历着丧子之痛,你要带我来衙门我并不计较。我想着我什么都没做,清白的很……算了,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反正你只会觉得你有天大的不幸天大的委屈。”陈庆安松开对方的衣领,自嘲地笑了。
他直起身子,看着周围神色各异的人们,眼神如刀锋一般锋利。
孔正清摇了摇头,上前将陈庆安拉走了。
“真是恶毒啊。对一个刚刚痛失爱子的母亲说这样的话……”
“真是没有教养。”
“……”
陈庆安被孔正清拉着走出衙门的时候,听见围观的人如此对他品头论足。
地上有着菜叶烂梆,混杂着黄色的蛋液,一脚踩上去,鞋便不能要了。
若是放在以前,陈庆安可能还有些微心疼,毕竟自从他成为了质子之后,境遇并不好,但此时此刻,他踩在一片狼藉之上,心里竟然变态似的生出一些快活。
他恶狠狠地踩着,鞋履原本只是鞋底沾满了蛋液,此时有些已经飞溅到了鞋面上了,好不狼狈。
从一个锦衣玉食的皇子到如同阶下囚的质子,到底需要做些什么呢?
只需要在身体不好的姐姐被迫要求和亲的时候站在使节面前,主动表明身份,并且代替姐姐,成为大陈被大越握在手里的手柄。
他当初幼稚地以为,只要让姐姐在大陈好好待着养病,是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但是姐姐还是没了。
她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寒冬。
陈庆安忽然想回家了,之前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但此时此刻,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愈演愈烈。
一旁的孔正清似乎意识到了陈庆安的魔怔,低声说道:“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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