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地方衙门求雨,闹到最后,要是还旱情严重,就要天子祈雨。
今年刚漫天花雨的出了无数“祥瑞”,人人都要颂圣天子临朝,要是转年老天就不开眼,使得京畿大旱,那可就是大笑话。
初瑜是内宅妇人,自不会因阴天下雪就想到社稷民生上。
她担心的,是十二日那天,天色会不会转晴。
是两家联姻的喜庆之日,要是天色也这么阴沉,难免扫兴。
同初瑜这般担心的,还有简亲王府邸继福晋完颜永佳。
这一日,已经是十一月初十,天色还没有放晴。
完颜永佳早早就醒过来,简单梳洗了,却是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发呆。
她心里想的,与初瑜担忧的一般。
虽说比起出阁,放小定似乎并没有那么隆重,可世人多愚昧,在两姓结亲时,不管发生什么,多会归罪到女子头上。
当年她出阁那天,天色就不好,过门后夫妻两个“相敬如冰”多年,早就有人在背后嘀嘀咕咕。
她只是懒得去争论计较。
可女儿是她的身上肉、骨中血,她实不愿女儿受一点点委屈。
这时,就听有人道:“还在想后日定礼之事?”
是雅尔江阿起来,披着衣服,走到永佳身后。
“爷……”永佳见状,要站起身来,却被雅尔江阿按住肩膀。
“瞧瞧你,好几晚没歇好,眼底都发青了。”雅尔江阿带着几分嗔怪道:“知道你舍不得真儿,可这从小定到大婚还有一年多的功夫,你这样担心下去,身子还要不要了……”
听着丈夫嗔怪中带了亲昵,永佳还真的有些不适应。
许是到了知天命之年,雅尔江阿的玩心也淡下来。
人人都以为他得了名伶春哥儿会“金屋藏娇”,他却是连戏班子也不往王府里叫。班主带着春哥儿过来给雅尔江阿请安,他见也没见,使人赏了几百两银子打发走。
没过多久,便传出有另一个宗室贝勒看上春哥儿的消息,雅尔江阿这边也没有什么反应。
大家这才晓得,雅尔江阿是真的对春哥儿放手。
随后两年,雅尔江阿居家不出,鲜少出府。
就有人揣测他是不是因皇上不待见的缘故,才添了那么多小心。
其实,雅尔江阿哪里想那么多。
不过是厌了、倦了,吃酒听戏捧角儿几十年,早就有些腻,不过是打发时间而已。
等回到王府,发现妻子贤惠,儿女也懂事,雅尔江阿的心终于留在王府。
妻子虽清冷,可雅尔江阿能看出她对女儿真儿的疼爱。在这一点上,永佳毫不掩饰。
她不像其他王府的福晋那样,为了贤惠的名声,别管心里如何,在人前对亲生、非亲生儿女都差不多。
简亲王府的情况,比其他王府更复杂。身为继室福晋,她还要面对前边留下的嫡子,还有得宠侧福晋的庶子。到后来,陪嫁丫鬟难产留下的庶女,外室之女,做了妾室的丈夫表妹的儿子。
她只尽自己嫡母之责,在饮食用度、规矩教养上半点也没有委屈这些阿哥格格们。
她从不摆出“慈爱”的嘴脸去拉拢这些儿女与自己的关系,也不掩饰自己对真儿的慈母心肠,这般的真性情,却意外的得到众人敬重。
毕竟同那些口腹蜜剑、巧言令色的妇人比起来,永佳的“刻板耿直”显得那么纯良无害。
几位年长的阿哥早到了知好歹的年纪,十多年看下来,对嫡母还真挑不出半点不是。
几位少夫人进门,都经丈夫再三告诫,对完颜永佳甚是恭敬。
为了这个,还引起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的不忿。自先头福晋病故,便由她接掌王府内务,即便永佳进门,也只是收回账册与钥匙,依旧是委了她打理内务。直到三阿哥夫人进门,她才将家务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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