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会老实罢了,平素也淘气,叫人头疼。就说昨儿下晌,他们两个下学后,跑到管事家,追着人家的鸡,好生的跑了一气儿。”初瑜说道。
八福晋这些日子,真是痛苦愁闷,听了这孩子身上的趣事,不禁好奇,伸出手,将天佑与恒生叫到炕边,问道:“快跟叔姥说说,好好的,怎么撵起鸡来?”
恒生抓着后脑勺,望了眼哥哥;天佑涨红了小脸,道:“是听父亲念叨‘叫花鸡’,母亲说是想吃,孙儿同弟弟便想着,孝敬孝敬母亲。”
这些话,昨儿问他时,他都没说。因此,初瑜也是头一回听说。
八福晋听了,将天佑、恒生搂在怀里,不停的赞道:“真是好孩子,这么丁点儿大就晓得孝顺。”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只是往后别尽想着孝顺,也想着不让父母操心才好。想要吃鸡,使人外头买去,多少没有?还用你们自己去抓?要是磕着了,摔疼了,那岂不是要累得父母跟着操心?”
天佑与恒生两个听了,低下小脑袋瓜子,点了点头,道:“孙儿记下了……”
前院,大门外。
看着结伴而来的四阿哥与十三阿哥,曹颙有些嗓子眼发紧。虽说他来做这边主持“五七”,实是多方软刀子逼迫下的无奈之举,但是四阿哥能不能体谅,却是保不齐了。
立场不同,看待问题的想法就不同。
这世界又不围绕曹颙转,自是不能要求大家都为他考虑。
不管心里做如何想,他仍是垂手迎上前去。
四阿哥还是冷着脸,打量了曹颙一眼,看不出喜怒。十三阿哥脸上却浮出笑来,拍了拍曹颙的肩膀道:“好,好,总算你没有死脑筋。”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子,对四阿哥低声道:“四哥,您不晓得,曹颙先前是不肯来的,七哥、弟弟我轮流上阵劝他。他怕事儿,对九哥心里发怵。一码是一码,说起来,他这做侄女婿的,出一天力也是应当的。”
这些事儿,就算十三阿哥不说,四阿哥心里也有数。
四阿哥点了点头,没有说别的。
这“五七”跟“首七”、“三七”一样,是正式接受吊祭的正日子。所以,宗室皇亲,陆续有人上门。
十三阿哥见曹颙忙着迎客,就同四阿哥两个先进府。
灵棚里,烟雾缭绕,各种诵经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显得有些热闹。
已经吊祭过的来客,在灵棚里落座,由九阿哥、十阿哥两个陪着说话。
除了香火味儿,灵棚里还满是饽饽的甜香。就见月台四角,摆着四个十三节的饽饽席,瞅着有一房多高。
这样的一桌饽饽席面,每节需要摆放两百块,寻常的也要二十多两银子,更不要说这都是稻香村所出,用的都是细饽饽。就是四、五十两,也未必够。
这四桌饽饽席,是初瑜的孝敬,今早摆起来的。
引得不少人看,有识货的宗亲长辈,认出是稻香村的饽饽,对九阿哥道:“到底是亲侄女,大格格送得饽饽席面体面。方才在门口看到曹额驸,能有他们两口子帮老八烧七,也算是给老八长脸。”
九阿哥心中不以为然,在京里已经出嫁的侄女就两位,不用大格格,难道要用雍亲王府的二格格不成?
想着四阿哥那日逼迫大家移灵之事,九阿哥余恨难消。他在怔神,就听十阿哥道:“九哥,瞧瞧谁来了?”
顺着十阿哥手指地方向望过去,九阿哥正好见四阿哥与十三阿哥联袂而来。
九阿哥脸一阵红、一阵白,若不是担心扰了八阿哥的后事,他真想在四阿哥脸上再添一拳。
别无他法,他只好按捺住怒气,看也不看四阿哥,对十三阿哥道:“十三弟不是去小汤山了么?什么时候回的?”
“昨儿回来的,老婆孩子都在那头,明儿再回去。”十三阿哥回道。
听着这话的意思,是专程为给八阿哥吊祭才回来的,九阿哥的脸上缓和许多,指了指月台,道:“先祭酒吧。”
十三阿哥点点头,侧过身子,请四阿哥先行,随后跟着四阿哥到月台祭酒。
十阿哥冷眼旁观,有些糊涂,凑到九阿哥身边,低声问道:“九哥啥时候同老十三这般好了?”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些兄弟里,还数老十三有点人味儿。”九阿哥盯着四阿哥背影,咬牙回道。
“曹颙给八哥主祭,老十三来吊祭,弟弟怎么觉得那般别扭?早知如何,早年还斗个什么劲儿?”十阿哥听了九阿哥的话,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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