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将书托烟雁,泪盈襟,泪盈襟、礼月求天,愿君知我心。”
但她身上的疑惑,萧念慈却是没有解开的,卫曦看着字条上的几行字渐渐垂下了手。
她看着桌上的史书,书上清楚的记载着仁孝章德皇后执政时期的功绩,当世史官给了极高的评价,弘治了干元之治,一手缔造了干宣盛世,宣宗朝的最大功绩者,宣宗盛世,几乎是仁孝章德皇后所创,就连圣宗,也是仁孝章德皇后所立,整整二十余年,在主流思想之中逆流而上,继承、完成了圣祖皇帝的所有遗志。
传纪里还收录了仁孝章德皇后时期起居舍人所著的起居注。
入内内侍省黄门言,内廷一座宫殿之中,腾出翻修了一处新阁楼,以圣祖的字与仁孝章德皇后的小字命名,辅宣宗时,太皇太后常居于此,每逢夜深又或是佳节闭阁不出。
新政推行困难,初,文武百官以反对居多,每到艰难,太皇太后便入太庙,一待便是一整夜。
太后力排众议,女科渐重,使朝中女官与男官达到均衡之势,此后太后之政得以顺利布施,鲜见动怒时,却依无喜色。
卫曦看到起居注的最后几句话时,两行清泪缓缓流出。
太后晚年抱手炉于先帝潜邸崩逝,是以,海棠花开满院,夙愿终了,寻先帝而去。
那记载帝后言行的起居舍人当差十余年之久,自然也从仁孝章德皇后的一言一行中感受到了那份深藏于心底二十年的追思之情。
不管是史官还是当世的宰辅之臣,对于仁孝章德皇后的评价都极为之高,尤其是后世女官。
纪传的尾页还有几句宣宗朝宰辅对仁孝章德皇后的评价,其中包括皇太女太师韩凌。
太后,有同先帝一般的隐忍与手段,从仁宗朝可知——金紫光禄大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韩凌。
先帝殡天,使太后有取缔官家之权,无论军、政二府,无不俯首听命于太后,然于公事,从无偏私,太后时,外戚从未染指中枢——御史中丞曾庆。
太后辅仁、宣二朝二十余年,以一己之力保卫宋江山百年昌盛,可称圣人矣——知枢密院事黄琮艳。
太后可为圣,天下女官无敢忘其功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秦宁。
对于后世对仁孝章德皇后的评价,卫曦心中只有满满的愧疚与亏欠。
这些评价与起居注的记载无一不透露着孤单二字,这是她生前没有想到的,在她无法改变命运,离去的二十多年里,妻子靠着意志与对自己的爱独自一个人苦撑了二十多年,正是这二十多年,才换来了现在的格局,儒家从历史的舞台正式退出,天下共治再不分男女。
作为金海棠时,她去过盛国,哪里的确和宁国有所差别,臣民都有自己的信仰。
她似乎明白了这一世,妻子所做的选择,只不过是想要重启已经落幕的辉煌,而这一切,不过是来源于自己亲手缔造的盛世。
如今她以全新的身份出现在世人眼前,便不得已要用这个身份去结束乱世,她是盛世的缔造者,却没有任何怀念与留恋,“没有永恒的王朝,也没有长久的盛世,但乱世之后,必会有一个新的盛世出现。”
在未醒来之前,她曾痛恨自己的出身痛恨自己的身份,但当她醒来时,她又感到无比庆幸,轻而易举的得到了权力,但她并非纨绔,她有着比普通人艰苦百倍的经历,不会肆意挥霍,只会更加谨慎与小心,“你所期望的那一天,不会太久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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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
盛国以卫宋后人名义有关永兴陵一事向宁国递书谴责,并派遣使者入朝质问宁廷。
一时间,民间的小报也在宣扬此事,朝廷本以为赈灾后此件事就此平息,却没有想到又被有心人利用。
“永兴陵遭人为所毁,宁国却不加惩处罪人,还刻意包庇,豪无知错悔改之意,宁廷究竟是为了抓捕金海棠而入陵,还是假借护陵之名欲盗取永兴陵?”
盛国派遣使者,其目的就是为了揭露宁国朝廷的真面目,尽管魏清没有接见使臣,但那漫天的流言却怎么也止不住。
她忽略了一件事,小看了身处乱世之中的百姓对盛世的渴求,以及对盛世缔造者的崇敬。
战乱向往和平,穷苦渴望繁华,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往往会越渴望,久而久之它便成为了一种执念,深深刻进了心中。
广安的繁华,只是都城的表面现象,在远离都城的地方,竟能看见路边冻死的白骨。
紫禁城的干清宫里,还压着地方文件未曾公布,地方□□与小规模的农民起义,都被魏清暗中用武力镇压了下去。
“河南府那次灾情过后,各地的暴动越来越多,虽都是一些小的爆乱,但长此以往,恐会拖垮朝廷,但以朝廷现在的处境,这样的局面很难收拾干净。”
魏清将文件扔进炭火中,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怒火,“宁国才建国不到十年,吾不能让她毁在了吾的手里。”
“这守天下,可比打天下要难。”
——盛京——
经过数日修养,萧瑾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关于萧瑾失踪后小皇帝的亲政,萧瑾归来后并未做出反对。
有了萧瑾的支持,小皇帝的亲政才算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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