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个晚上,周老师来我房里看电视(她房里没有电视),这期间教会了我打毛衣,我为自己打了第一件毛衣,穿在身上感觉又自豪又温暖。
我也可以做点事情了,并不是一无是处。
周老师无疑就是那个时候我接触到的最优秀的女前辈。但在思想上,却也有我不敢苟同的地方。
有一次我们在街上逛着,不知怎地聊到了男女问题,周老师说:“男人这东西,你不让他睡,他就要外面去找别人,这个没办法的。”
我听了直觉得内心发生了一次地震,一直高高耸立着的某些东西摇摇欲坠。
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吗?
我一向对婚姻没有好的憧憬,这一下就更觉得灰心了。
有时候跟周老师在一起,我会根据她的言行和状态来判断她的婚姻是什么样的?
她在怀江的这所中专学校教了一辈子书,跟她老公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是分开的,她老公会为她守身如玉吗?她幸福吗?她说的那句话是她自己的经验教训吗?
我不好直接问她这个问题,我没法把她单纯地当作一个对等的朋友,她是我办公室的前辈,跟我的辅导老师是同一辈人,是长者,不敢冒犯。
周老师没多久就退休了,她走的那几天王晓峰刚好又来看我,她给我打电话说要把自己房间里的一些小家具送给我,一个木头衣柜,一个玻璃茶几。
我跟王晓峰来来回回好几趟,从单身宿舍二楼搬到了教工家属楼的五楼。然后又把周老师大包小包的行囊送到学校对面的汽车站,周老师临上车前看着我们俩,拉着我的手跟我说:“好好干吧,我三十年赚了一百万,过普通人的生活还是可以了。以后常联系。”
看着周老师乘着汽车缓缓驶出车站,驶出了我们的视线,我有点感慨。
对于工资一千块的我来说,一百万是一笔巨款。那就好好干。
那时我已定了初级职称,一切都按部就班,顺顺利利。
我跟王晓峰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了。
2008年寒假,他安排我去他读研的深厦市玩,那是一座南方准一线城市,跟庆明市差不多,都属于长江流域。我一放寒假就迫不及待欣然前往。
我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先去校门对面坐长途汽车,到省城滨都才能坐上去深厦的火车。
刚出校门就遇到了从街上回来的龚玉强,他看到我的大箱子不由分说过来帮忙,坚持要给我送到对面的汽车站。
他说:“你这行李太大太重了,我干脆给你送到滨都火车站吧。”我赶紧谢绝,说道:“真的不用,到滨都要二百多公里,坐三个小时汽车,回完全没这个必要,我自己能行。”
但龚玉强非要坚持送我到滨都,他的热情一向固执,不以别人的意志为转移。
在路上,他坐在我旁边,看上去心情很好,一会儿让我猜他新买的羊绒衫多少钱,一会儿批评我身上的衣服质量不好,说应该穿一件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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