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的事有什么好气的,”被朱慧珍这么一说凌红也无法集中了,干脆从书本里抬起头来看向对方把话说完:“我只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我知道你怕我担心,可是小虎是我的孩子,这些事我早晚都会知道的,还是说你觉得早知道和晚知道没区别?”
话都被凌红说完了,朱慧珍只能讪讪垂下头。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妈,我只是希望你能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虑一下,隐瞒并不是对我好。”其实到现在,凌红的心里依旧无法平静,总是会想到小虎受伤的时候情景,哪怕没有亲眼目睹,却比亲眼目睹还要让他难受。
“下次不会了。”在小虎受伤的这件事上,朱慧珍承认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对,乍看之下的确是为凌红考虑才选择隐瞒,可身为父母的又有哪一个是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如果换做是她自己的话,怕是也会和凌红一样。
“这件事就先忘了吧,正好我想先和你说一声,我决定早点回深圳。”
“那边催吗?”一听凌红的话,朱慧珍马上就紧张起来,毕竟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凌红的工作重要,尽管她不是很满意凌红现在的这份工作。
“不是,只是觉得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该见的人都见了,明天挨家挨户把买的东西送上门去再打个招呼就好了,我不想让小虎想到不愉快的事,反正土地的事都已经和大伯他们说好了,你应该也没什么顾虑吧?”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个让小虎受伤的人凌红就一阵厌恶,她真怕多见几次自己会不会就按耐不住了。
“话是没错,难道这些你早就考虑好了?所以才会对你大伯说那些话?”朱慧珍一直都有些意外在大伯家凌红临走前说的话,虽说这些没什么不对,当时朱慧珍也只是好奇一下就没再多想了。
“临时想到的而已。”凌红这话完全说不上是撒谎,若是没有小虎的事估计她还会多逗留,而小虎的事这么一出她就再也没有留下来的欲望了。
“也好,那明天一早我们先去你爸坟上看看吧,去年过年和清明节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去看他,指不定他就会生气。”
“嗯,我已经拜托大哥明天送大嫂的时候给我们带了些鱼肉。”
“还是你想得周到。”
“妈,你先去睡吧,我看完这一章节就去。”
“好,你也别太晚。”已经习惯了凌红的生活习惯,朱慧珍也就不再强求。
凌红做事向来十分有规律,一旦计划好的事,若非有太大变故就不会改变,并有条有序进行,短短一天时间,凌红就把所有的事都做好了,顺便让朱慧珍把该交代的事都交代出去。因为不知道下一次回来会是什么时候,毕竟凌红已经做好了长期留在外地的打算,这样就不用过年来回奔波,朱慧珍自然是同意的,所以家里的东西都盖上一层旧床单,凌红他们买了第三天的车票,所以时间是比较宽松的。
让凌红没想到的是,第三天中午的时候,有个意想不到的人前来串门了,说不上是讨厌还是恨,但至少没有把她拒之门外。来人有两个,一个年约四十好几,看得出和朱慧珍年龄相差无几,却比朱慧珍更显苍老些,头发也布满有银丝;另一个看起来还很年轻,即使和村里大部分人一样穿着布衣,还是能看出她的年轻,年约二十左右,两人一看就知道是母女两。
刚吃过午饭,凌红他们已经将要带走的东西都已经打包好,客厅里一个包一个包的,大包小包加起来竟然也有四五个。
两母女进门就能一眼看到被打包好的大包小包,露出笑脸:“这是准备要走了?”
凌红看着突然造访的人不说话,沉默了片刻才转向朱慧珍:“妈,你带小虎先去房间休息一下。”
“可是……”
“带小虎进去。”凌红难得用严厉的语气。
朱慧珍一惊,也不再说什么,上前拉着好奇的小虎就准备进房间,这时,来人比较年长的妇人发话:“进去做什么,我正好想看看小虎呢。”
凌红听到这话顿时一惊,随即下意识的上前将小虎藏在身后,警惕的看着来人。
“别紧张,我真的只是来看看小虎的。”妇人忙讪笑着。
“虽然我让你们进来,可不表示我们欢迎你们,有事就说,没事就回去吧。”如果是凌红认识的那些人见到这一场景,一定会不敢相信凌红也会有这么不近人情的一面。
妇人和那年轻的女孩有些尴尬的对望,然后年轻的女孩开口:“红姐。”
“别,我承受不起。”凌红当即拒绝。
那对母女再次两两相望,别提有多尴尬,偏偏还厚着脸皮就是不走。
“小红啊……”妇人才刚开口就立即被凌红打断:“我说过我承受不起,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对于凌红的丝毫不留情面,那对母女只能硬着头皮承受,仍是一副笑脸,怕是外人见到这个场面只会认为凌红有多麽的不近人情,实际不以为然。
“有事就说吧,我们还要赶时间。”凌红自认为没有马上撕破脸就已经是在退让了,换做以往,怕是连门都不会让对方母女进来了。
“你看,小虎怎么说也是我忠民的孩子……”
“你说笑的吧?我记得你曾说过我小虎是野种,所以他没有父亲。”凌红讥讽,已经知道对方的目的了,李忠民的确是小虎的生父,这话放在小虎出生的时候说的话,凌红会同意,可现在,事隔多年才来相认不嫌太迟了吗?没错,对方正是凌红前未婚夫的母亲和妹妹,也是凌红的噩梦,他们家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都是拜对方所赐,凌红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妥协?
“小红,当年是我们的错,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吧。”
李母的语气明显放低了些许,这放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有的,自凌红和李忠民在一起到最后,李母的态度都是冷嘲热讽,后来在李忠民走后甚至变本加厉,这些凌红都未曾忘记过,她甚至还记得有一次她对朱慧珍大打出手,朱慧珍因此崴了手,也就是自那一次之后,她就想着再也不会原谅对方。
“当年,我不说你们怎么对我,中伤我妈不说,自我怀了小虎至今,你们对他嘘寒问暖过吗?有尽过做长辈的责任吗?我怀小虎的那一会儿你们又承认了他吗?没有,你们不但没有承认他,更四处宣传他是野种,野种又怎么样?他还是我的儿子,自从你们把话说绝之后,他就没有父亲,所以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请离开我们家。”
凌红的每一句话都含有咄咄逼人的成分,但并非真的如此,只是曾经让她太过心灰意冷,在千辛万苦走到今天这一步之后,她就没想过再和这家人扯上关系,就算欠李忠民,现在也该还清了,他只是对她好过,却不失为她而死,她没必要为这件事赔上一生,或许以前有这么想过,但经过岁月的洗礼,当初的想法早就发生了变质。
“我没有欠你们家什么,你们也不欠我,既然我们两家都各不相欠,以前的事我也可以当做没发生过过,只想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更不要想接近小虎。”凌红最后把话说绝,然后紧紧抱着小虎,生怕会被别人抢走一样,她的确不曾欠过对方,就连李忠民死后,对方家里还想他们家把所有的订婚费用和东西都要了回去,要不是大伯伸出援手,怕是他们根本就永无宁日,一想到在连续几天里对方不分昼夜的对他们家的辱骂和指责,甚至拿锄头、扁担什么的守在他们家门口,凌红就一阵后怕,当时的那种心悸让她怎么也都无法忘记。
“别这么说,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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