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实根本不信任大哥。”
我咬了咬唇,犹豫了一小会儿,索性也不隐瞒了。
“我要信任他,恐怕也很难,毕竟我身上的这些伤,都败他所赐。”
说着,我自己都能听见自己声音里的梗咽,心里更是一阵委屈。
我直视着梁毓言的双眸,问。
“梁毓言,你以前说,你比周奕琛更早认识我,那个更早,具体是什么时候。你可以告诉我吗?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小时候出过车祸,之前的记忆几乎都忘了。可就是最近,我脑海中总是冒出一些奇怪的画面,我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经历过,也许,我是说也许,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认识?和你,还有周奕琛,我们三个人都认识……”
我话音还没落下,梁毓言忽地挺直了背脊,收回架在床尾的双腿,身子往前一斜,隔着桌子,抬手攥紧了我的手臂,一瞬间,我的手臂被他攥得生疼。
他动作极快,我压根没有闪躲的机会,就被他这么一拉,小腹撞在了茶几上,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看出了我也疼,但手中的力道只增不减。
他眼底不再是往日的轻浮,双眼微微睁大,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痛楚,“你都想起来了?”
我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定定地望着他,我试图在他眼中看出点什么,然,他的眸光太深,我压根看不出任何。
深吸了一口气,我摇头否认。
“没有,我就是想不起来,所以才问你,那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虽然很不明显,但梁毓言似乎是松下了一口气,跟着,他手中的力道也轻了几分,我趁机抽回了手臂,揉了揉。
梁毓言侧开了脑袋,双眼有些红,他加重了语气,却是笑着说。
“南南,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没想到你会当真。我们怎么可能认识,至于你和大哥,我不太清楚,我们从小都不是那么亲近,他身边有什么人,我不清楚。”
可能是梁毓言回答得太快,我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他默了默,就站起了身,只是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眉头紧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床上的校服,我莫名一慌,极快地将校服抓了起来,藏在身后,并退后了几步。
“挺晚了,你快回去吧,我没事,挺好的,你也不用担心。”
我说完好久好久,梁毓言都没反应,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校服方才摆放着的位置。良久,他才转身,只是没走几步,猛地又走了回来,他靠近我,步步紧逼,直到我的背脊紧贴着衣橱,他的手臂毫无征兆地绕过我的身子,一把将校服夺了过去。
他十分用力,动作也很粗暴,相比他的举止,他脸上却挂着微笑,滚了滚喉咙,他笑着说。
“南南,你相信吗?就算有些事情忘了,也是命中注定。老天代替你消除了那些心底不愿接受的事实,所以就算因为车祸,你失忆了,你也该庆幸。”
他突然就煲了份心灵鸡汤给我,还是用这么温柔的语气,我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等我回过神,就想拿回校服。
可梁毓言比我快一步,捏紧了校服,高高地举至头顶,我踮着脚,捞了好半天,只能勉强挨到袖口。可我不管多用力扯,梁毓言丝毫没有松手的架势。
僵持了数秒,我略微有些恼怒地将手臂放了下来,说。
“我是不该乱翻东西,你先还给我!”
这个校服上残留的血迹,就是我威胁周奕琛唯一的把柄,若是被梁毓言拿走,我该怎么理直气壮地要求周奕琛放过我?他不会承认。
然,最令我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梁毓言背过手,空出的指尖轻扫了一下我的脸颊,好半天,仅吐出一个音节。
“乖——”
话落,他立马转身,大步流星地往阳台走去。
我跟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用窗户隔住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我尝试着拉了拉,可就是使出了吃奶的劲,窗户就是打不开。
透过落地窗,我看着梁毓言扯了扯嘴角,挤出了一抹特别别扭的笑容。
最后,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他走前,轻叩了一下落地窗,用口型告诉我,锁好。
几乎一夜未眠,次日我不论盖几层粉底,都遮不住浓重的黑眼圈。心里就像堵了口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我想,这两兄弟大概是老天特意派来折磨我的。
下楼吃早餐时,杨嫂一直小心翼翼地用余光打量着我,我没力气解释,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我就出了老宅。
上车前,杨嫂匆匆忙忙地追了上来,而后递了条丝巾给我。
“少夫人,您在办公室围太厚的围巾,出门容易着凉,您带着,到了公司可以换。”
我没出声,只接了过来。
我感觉杨嫂还有话想说,可司机完全没给她纠结的余地,我的手指挨上丝巾的那一刻,他就踩足了油门。
*
由着还有一周就是年关,部门的工作极为繁重,苏叙并未按时回来,整整一周,都是王宇代替了他的工作,不管是交接或是代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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