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之见过林姣,在许久之前,她不知道的时候。
他刚回燕京那年,寒潮来得猝不及防。
雨丝带着残冬未曾退散的寒气,从车窗在飘进来。
“您的伞……”司机撑开了一把伞,还没绕到后座,顾淮之自己扎进了雨幕里。
寺庙里沉闷的钟声散在雨幕里,飘渺空灵。洒扫庭院的和尚、往来的香客都各自回了去处,寺庙里空寂了许多。
顾老爷子在这里听智清大师讲禅。
顾淮之并非是来陪同的。他回燕京并不久,早些年在国外无人拘束,散漫惯了,这段时间被徐斌——他母亲的忠实“走狗”,看管得苦不堪言,收敛了不少。
事实上,这确实不是他该来的地儿。
顾淮之陪着坐了一会儿就失了耐性,年纪摆在那儿,性格使然,他不太喜欢规规矩矩坐那儿,听枯燥乏味的内容。寻了个由头,他溜了出去。
一开手机,未读短信挂那儿。
他扫了眼备注,“晦气。”
他在这儿闲得无聊,看到徐斌的短信,脑仁疼。他索性朝着主殿去了,烧香拜佛让徐斌滚蛋。
细雨在台阶上微不可察地迸裂,起了一层雾气,伴随着铜炉里焚着的香,迷滢滢的,缭绕不绝。
顾淮之拾级而上。
有人从他身边走过,脚步并不急。可显然是心不在焉地,没看路,不轻不重地撞了他一下。
顾淮之刚因为徐斌挫着火没地方发,这会儿脾气没好到哪儿去,“你不看路吗?”
话说得不难听,就语气挺不善。
他面色不豫地晃了一眼,视线微微一顿。
擦肩而过的是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一袭石青色的长裙,裹着风衣。她的长发勾到耳后,披散在肩上,露出尖尖的下巴,殷红的唇。凉风伴随着雨丝,吹开她的长发,落在她的睫毛和面颊上。
“抱歉。”她垂眸说了句对不起,也不抬眼看他,就离开了。
她的眼角微红,似乎因为什么事情绪低落,却又不像是哭过的样子,声音平静无痕。
清冷寡淡得像早春时节的忍冬花。
挺漂亮。
这是他当时的全部念头。
大约是因为有个令色少双的妹妹,他对好看的皮相基本免疫了。可她是不同的。
烟雨朦胧的天气下,空灵缥缈的钟声里,恰到好处的时间与地点,他漫不经心地一眼,被惊艳到了。
可到底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偶遇,没谁会为了没有后续的邂逅茶不思饭不想的。
时间一长,这事儿就过去了。
大约隔了几个月,是在一家咖啡馆外,他又见到她了。
挺巧。
她站在路边,伸手将鬓角的发丝勾到耳后,似乎在等什么人。鬼使神差地,顾淮之让人停了车。
其实某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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