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佳说话的时候,双手紧紧揪着衣摆,等着江瑟的回答。
“嗯。”
聂淡的动作看来很快,戴佳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
她嘴唇动了动,眼里水气浮现了出来,却又不愿意在江瑟面前哭,将脸别开,好一会儿之后双手用力揉了把脸,在江瑟对面坐了下来。
哪怕是这样激动的时候,她也并没有将手放在桌面上,而是规矩的搁到大腿上。
她的唇发白,有些干,有些地方因为她先前揉脸的动作,已经裂了开来,渗出点点殷红的血珠。
“谢谢你。”
“你也不用谢我这么快。”
江瑟目光落在手上,笑了笑,又抬起头来:
“我能为你做的,也是有限,具体的情况我已经问过了,律师可能会以正当防卫做为辩护,当初张华想要污辱你的视频也拿到了,翻案的可能性很大。”
她实话实说,也没有隐瞒戴佳的意思:
“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是这些,其他的,还得你自己来。”
当初戴佳给了她一个进《弄假成真》剧组的机会,这会儿江瑟也还她一个脱困的机会,至于将来的戴佳会怎么样,还得靠她自己去选。
“我明白。”
戴佳咬着嘴唇,露出松了口气,又隐隐带着解脱的笑容来: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她就怕江瑟是哄着她玩,这里呆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她进来这么久,全是咬着牙,凭借着一股不服输,想要出去的念头,才能支撑到现在。
江瑟没有用花言巧语的话来哄她,没有许诺她一个光明远大的未来,就这样平平淡淡一句话,却令戴佳觉得心里比听了什么样的保证都心安。
她想起当日与江瑟第一次碰面,想起《弄假成真》杀青宴时,两人曾有过的谈话,她那会儿问江瑟,为什么不问自己要当赵若筠裸替,江瑟当时的表情并没有露出鄙夷来,就如现在,看她的神情,依旧如往日一般。
无论是当时影视学院喷泉池边,冷静提醒她露了底裤的江瑟,还是后来听说她当了裸替,却仍神情镇定的江瑟,都令戴佳觉得心安。
当日监狱碰到的时候,江瑟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戴佳说出自己‘杀人’时,其实她以为江瑟会大吃一惊,看她的表情都会带着疏离与戒备的。
那会儿出事儿之后,家里人来看她时,都哭着在问在喊,那种刺耳的声音如今仍似响在脑海,可江瑟却不动声色,没有疏远她,也没有害怕,反倒回头就查清了事实,为她找了律师来。
戴佳没有再次提及当日摄影棚内的情景,也没有再提张华怎么被她杀死,她甚至没有再不停的说感谢江瑟的话,坐了一会儿,聊了几句,便跟着狱警回去了。
江瑟接下来的时间连着几日来到这边,偶尔也会与一些囚犯说说话,与曹愈聊聊天,对于监狱的一些情况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有些女人才来不久,有些女人已经在这里呆了很多年。
对于这些犯了错的女人来说,没有人不渴望离开这里的一天。
每天起床、洗漱、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被固定安排,除了劳动改造,还要辅以思想学习,每个人每个月都能有一天见亲人的面。
江瑟曾有幸看到过一次,一道玻璃将血缘至亲阻隔,玻璃外的亲人哭天抢地,泪流满面,监狱里的女人却面无表情,双眼通红,双手搁在腿上,却不敢喊。
“监狱里不能哭,哭了就是犯错。”
曹愈在江瑟身边小声的解释着:
“这里人多,一旦有人哭了起来,别人也会跟着想哭,情绪受到感染。”
在这样的情况下,许多人会做出极端的事情来。
监狱劳动强度大,每天会干得很晚,每年西郊女子监狱会有劳动量分配,完成之后,犯人们会根据完成的任务情况,评表现,最优等的拥有向法院申请减刑的机会,这是这里每一个人都努力的目标,所以才有江瑟第一天来监狱时,看到许多人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却头也不抬织毛衣的情景发生。
曹愈的语气里带着感叹,监狱中禁止犯人抬手放桌面,接见亲人时,手必须放大腿,这也是防止犯人传递消息,是监狱严格禁止的。
对于许多犯人来说,见面这一天,是许多人既期待,却又最害怕的时候,来自亲人的责备,来自亲人的眼泪,却只能隔着玻璃,远远的看,连喊都不能喊。
那种情绪的压抑,没有亲眼见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
江瑟一连去了西郊女子监狱一个多月,她时常在家里的时候,会将摄影机打开,对着镜头练眼神,找感觉。
生日之后,她打了帝都大剧院董潮平的电话,与他约了个见面的时间。
其实除了先前她被常玉壶带着来练习了一段时间的舞台剧后,江瑟已经没有跟董潮平联系过了,她打电话来的时候,董潮平还觉得挺意外。
但如今江瑟在娱乐圈也算是有了些名气,再加上常玉壶的地位又摆在那里,所以董潮平仍是与她约了时间,亲自跟她见了一面。
“常老师最近怎么样?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大剧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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