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巴特正在看守所里受审。刚一提审,巴特就全部供认了自己“*未遂”的罪行,并强烈表示自己甘愿接受法律的任何惩罚。巴特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一家人正同处一地,却如隔天涯,他的傻哥哥和养女都正在病中,他与小向日葵将隔绝数十载难得相见…… 。 想看书来
(三十九)
向日葵被确诊得了重伤寒,需长时间住院治疗。医嘱要孩子母亲前来医院陪护,并提供所需医疗费。
库塞说:“我就是孩子的母亲!”
医生护士们起初甚感愕然,随后便觉好笑,这几天他们已觉察出库塞的智障状态,以为他又是在说傻话。
“小葵葵的父亲母亲都是我自己,她又叫我阿爸又叫我阿妈,想叫啥就叫啥,真的!”库塞信誓旦旦。
医生护士们禁不住一阵哄笑,随后又七嘴八舌:
“这小姑娘恐怕从小没妈。”
“看库塞的傻样儿,向日葵能是他亲生的吗?”
“可不是嘛,我咋看也看不出这爷俩哪儿长得像!”
“哦,这里面肯定有情况。”
“嗯,反正事有蹊跷,不信咱们扣问扣问他试试!”
库塞接下来语无伦次的对答,愈加引起大家的疑虑,进而又引起了医院领导的重视,经过一番了解查询,终于引发了向日葵身世之谜。小患者向日葵是狼孩儿的消息不胫而走,当即震动了整个医院,震动了整个扎兰屯!
经媒体传播,“中国首次发现狼孩儿”的新闻很快便传遍了全区、全国,引起各有关部门和社会各阶层的广泛关注。
可想而知,不久,向日葵便被转到了呼和浩特,随即又被送去了北京——从此,泥牛入海,杳无音讯,似乎永远从巴特、库塞和吴为等人们的生活中消失了……
十几天后,库塞一个人回到了蘑菇气。巴特蹲了监狱,小向日葵远走高飞了,毡房里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他对什么事儿都没了兴趣,整天一个人躺在铺上睡大觉,时常几天不吃不喝,库塞变得更傻了!
在挖掘狼孩儿的事件中,有记者曾顺藤摸瓜找到巴特和吴为这两个重要当事人,但因巴特已是“*未遂”的罪犯,而吴为又一再嘟囔巴特是好人,再三要求放回巴特,使得深入采访和继续报道的计划只好中断,巴特和吴为也只得做了默默无闻的英雄。
张先不失时机地发动着进攻。
巧舌如簧的男媒再次登门:“唉,女大不中留哇……我说老哥们儿,你可千万别再犯糊涂啦!”
甚至连村里最高权威生产队长本人也粉墨登场了:“张先这孩子不错,我虽然只是他的表亲,但并没把他当外人看。再者,这孩子有文化,在村里当校长兼老师,工分不少挣,身份也不低,和玉芳可说是天生一对,和你们吴家也算门当户对。更何况你吴永福逃荒来到咱蘑菇气,我这当队长的可从没难为过你们哪!”
几经说和,爹终究同意了与张先这门亲事。但爹开的条件也满苛刻,要张先暂做上门女婿,待吴为哥俩分别长到十八岁再分家。说来,爹的要求也在情理之中。爹说:“我苦熬苦累把姑娘拉扯大,刚能帮我做做饭缝补缝补衣服,就让她嫁出去,不又要剩下我们爷几个过没有女人的苦日子了嘛!”
爹还说:“待我两个小嘎长到十八岁,不管成没成家,我都让女儿女婿出去单过,所有家产平分秋色,若拉下积荒也共同分担!”
张先别无选择,只好点头同意。
姐本来就在张先和巴特两个男人中间徘徊,一直拿不准主意,如今大势已定,也只好遵从父命和听天由命了。
只有吴为听说爹要把姐嫁给张先,以后自己就得喊张先姐夫了,又蹦又跳说啥也不干。爹左说右说吴为也不肯就范,气得爹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吴为愈发恼怒,一高蹦到灶台前,捞起一根烧火棍就向张先抡去,姐慌忙扑上去搂住弟弟,发着悲腔喊叫:“双柱!你小孩儿别管大人的事行不行啊?!”
吴为魔怔似地挣脱着,气急败坏地喊叫着:“我不要张先这个坏蛋做姐夫,他不是好人,是他害了巴特!”
张先冷冷地盯着吴为,半晌阴郁地说道:“我知道巴特救过你们,我知道双柱跟巴特好,可他现在……”张先本想说巴特已成了罪犯,但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赶紧改口道,“可他现在已没法再娶玉芳了,总不能让她背个被人*的臭名嫁不了人吧?我是真心爱她的,真心对你们吴家的,以后我们生活在一起时,就该彻底知道我张先是啥人啦!”
就这样张先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并很快办了订婚酒席。
张先和姐举行订婚仪式那天,吴为一个人躲进房后一片玉米地里伤心。他躺在地埂上透过已枯干败落的玉米枝干叶片仰望苍天,心神没着没落的说不出有多难过。他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喊着:“巴特,巴特,你在哪儿?你啥时候才能回来呀?我好想好想你啊!”
不知啥时候,吴为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忽悠一下便做了一个梦——梦见巴特浑身是血地向自己狂奔而来,身后一群手持刀枪的民兵正没命地追赶着他。吴为“嗷”地大叫一声:“巴特,别怕!我来救你!”猛然一个翻身跳了起来,懵懂了半天才发觉自己是在做梦……
天色已经放黑了,蘑菇气家家户户的房顶上都升起了袅袅的炊烟,远近此起彼伏着村妇们喊叫鸡鸭猪狗吃食回窝的吆喝声,以及鸡鸣、狗吠、猪叫的嘈杂声,在这些杂乱无章的声音里,有一串焦灼、苍凉而温婉的呼唤声隐约传进吴为的耳鼓:“双柱,你在哪儿呀?快来家吃饭吧!”
吴为听出这是爹的叫声,不知何故,他突然心一酸,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库塞彻底傻了,并一病不起。爹和吴为天天跑去照看,很是感觉不便,便核计着要把库塞接回家。姐、哥都没啥意见,只是需住到张先的那铺炕上,张先很是反对。张先态度激烈地道:“让一个傻子住到家里来,简直不可思议!”
爹教训他道:“你也算是吴家的女婿了,女婿顶半个儿。巴特、库塞哥俩对咱们吴家有恩。古人云,受人滴水之恩,当泉涌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当永生难忘才是!如今,巴特进了监狱,小葵葵又被人弄走了,剩下库塞一个孤苦伶仃的傻人,我们怎能不管不顾,袖手旁观?这岂是君子所为!”
爹说起这些道理一套一套的,张先无言以对,只好勉为其难。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四十)
库塞被接来家,姐从里到外给他换洗个干净,连铺盖也重新浆洗、缝过,可张先和他住了几宿后,还是无法忍受,只好忍气吞声搬到办公室去住——库塞夜里咬牙放屁打呼噜不说,动辄还梦游什地满炕划拉找巴特、葵葵,好几次钻到他的被窝里,对他又搂又抱又亲又啃。
爹对库塞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怀,爹像对待亲儿子似的,姐、哥和吴为也极尽爱心地处处呵护他。一家人还分工协作,轮流当值,负责库塞的日常看护和生活起居。库塞平日嘴里总是不停地喊着“巴特、葵葵”地到处乱走,吴为为防止库塞走丢,专门训练狼虎跟着库塞,只要他一走远,就冲他吼叫或嘶咬他的裤脚把他撵回来,从而使全家人省了不少心和力……
巴特被遣送到中苏边境一个劳改队去改造。到来的当天晚上,同监狱友听说他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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