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支撑不下去。全身因恐惧而毛发直竖。警方的捜查马上就要逼近。
自己竟然做出这种无法挽回的事……。
房间里明明冷得让人发冻,但全身却湿得像是刚淋浴过,加上右腕的肿胀发出阵阵刺痛,让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已进入了倒数计时阶段。
早点结束也好。
什么人生,早早结束也好。
这么一来,这样的苦楚就能宣告结束了吧。
直到天明,阿章只裹着一床毯子,始终不曾合眼。
但令人意外的是,他从隔天起竟然没再受过噩梦折腾,安安稳稳地迎接来到东京的第三个新年。
阿章几乎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里,足不出户。反正为了度过新年假期,早已在家中准备了白米等粮食。大概只有两、三天一次到自助洗衣店时才会出门吧。
因此,阿章多了许多空闲的时间。他也不过到垃圾堆去捡些旧杂志回家看,以消磨这些无所事事的时光。
虽然身上没什么闲钱可出去玩乐,但倒也不是连出个远门也不行。不过,只要一想到钻石就不能安心,一离开房间超过五分钟就开始感到焦虑。虽然花了许多功夫加以藏匿,但是,即使原先那样巧妙收藏的钻石,还是让自己找到了。想到这里,他就完全无法安心。
他独自待在房间里,抱膝而坐,任凭恐惧和敌意在胡思乱想中繁殖。虽然觉得应该不会有小偷看上这栋破公寓,但只要一听到任何风吹草动,他还是忍不住起身摆好架式。
因此他在手边准备了铁棒和大型螺丝起子,但光是这些仍让自己放不下心。话虽如此,他也买不起昂贵的日本刀。临时起意,到一家从大年初二开始营业的大卖场,买了一把钢尺回来。因为家中没有磨刀器,只好一开始用水泥块,接着再放在沾湿的砖块上把钢尺磨得锐利。虽然是项单调得难熬的作业,但用来杀时间却是再理想不过。
研磨完成的钢尺,虽然刃面上多少有些缺陷,但锐利的程度不同于菜刀。插进木柄上再用黏着剂固定之后,就成了虽不甚美观,却颇具杀伤力的武器。由于没有刀锋,因此无法刺伤对方,但若是瞄准颈部砍下,要切断颈动脉可是轻而易举。就算隔着衣服砍下,应该也可以造成对方不小的伤害。阿章就像只看守着蛋的田鳖,片刻不离钻石。
偶尔也会想到,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只要钻石一得手,再顺利地封住颖原社长的嘴,整个世界不就成了自己的囊中物?
但实际情况又是如何呢?根本就是接收了那抹附身在钻石上的恶灵啊。
小心!小偷可是无所不在的!那些家伙靠敏锐的嗅觉就能找到金钱的藏匿处。不管多森严的戒备都一样能破解、也会伤人、杀人、夺走你的一切!
恶灵就这么反复在阿章耳边呢喃。
睁大你的双眼,竖起你的耳朵,保持五官灵活运作,随时准备袭击,片刻都不能懈怠!
阿章满是汗水的双手,一整天都紧握着自制的手工宝剑,屏气凝神,等待着那个隐形的敌人。
接到公司的电话时,是外界的新年气氛已经逐渐转淡的时候。
阿章过完春节之后仍持续请假。虽然扭伤的部分已经好了很多,但实在提不起劲坐上吊篮擦窗户。右手似乎已经感染了杀害颖原社长的触觉。只要每次一擦拭窗户,似乎就会因想起那一幕而恐惧不已。
他也曾考虑过辞掉工作,不过除了新工作难找之外,若是在这个时间点辞职,说不定还会遭来质疑,因此老是下不定主意。但是,无论如何,高空作业员这份职务,看来是不得不放弃了。找个适当的时机,再拜托公司将自己调到打扫大楼内部的部门好了。
公司打来的电话,不是催促自己早日回到工作岗位。而是六中大楼那个案子,那家公司的专务被逮捕,这个新闻已经在电视上看到。但听说那位委托律师有事想找自己谈谈。
为了避免让自己有任何嫌疑,阿章答应赴约。
没想到在相约的咖啡应见到的竟然是个年轻女子。说她年轻,应该也在二十五到三十岁左右吧,率直的眼神和美丽的容貌,让阿章感到目眩神迷。
“真抱歉我迟到了。你是佐藤学先生吧。”
“是的,你就是那位律师……”
“我是青砥纯子。请多指教。”
纯子相当自然地伸出了手,但阿章却有所顾忌地只握了握指尖。
“我想你应该听说了,我是久永笃二先生的委任律师。久永先生因为去年底六中大案子,目前被当作嫌犯,并遭到警方拘留。”
阿章点点头。
“因此,我想请教你一下,当天发现尸体时的状况。”
“……我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于是,阿章把坐上吊篮的时候起,到从社长室窗户窥见尸体时的经过说了一遍。这部分并没有说谎的必要,因此他从头到尾据实禀报。由于先前已向警方说明过,现在他得以掌握重点,做出一番简明扼要的陈述。
“谢谢,很具有参考价值。”
纯子单手托着咖啡杯,出神地思考了起来。
就算你那颗美丽的脑袋怎么想,也无法参透我的行凶手法的。望着她那充满知性的额头曲线,阿章感到一股莫名的喜悦。
“请问你发现尸体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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