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会默这首诗,倒并非自诩如李花一般高洁,只是觉得诗中刚好嵌了自己名字,很是些缘分。他自小便觉得自己这名字过于简单通俗了。吴邪,吴邪,天真无邪,自小在私塾里不知被多少孩子笑话。如今被这首诗一说,便觉得自己名字也多了几分风骨,好听起来了,倒是想不到府里还有知己。
“小哥,我看你不像本地人,来我家之前是做什么的?”
张起灵想了想:“云游。”
吴邪顿时停下笔来,眼睛里的神采比夜空的星子还要亮:“那一定走过很多地方了?小哥,你给我讲讲外面的故事吧?”
张真人略微皱眉,十分认真地思索片刻,问:“你想听什么?”
“就讲讲你在云游途中的见闻啊。”
张起灵颔首:“有一次,我去长白山,路上看见一个人被骗了,那些人要谋财害命,我救了他。”
张起灵说完,见吴邪还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追问后来如何。
“后来他又被一伙山贼骗了。”
哎呀,这人怎么老被骗……小公子不解这个故事含义何在。
“那你肯定是又救了他了,你救了他这么多次,他一定非常感谢你。”
张起灵点头:“他请我吃饭。”
“那是应该的呀,”吴邪把笔一放,“那后来呢?”
“后来他救了我一命。”
吴邪心说,这就是个救来救去的故事嘛。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想也知道应该是险象环生的,但是小哥讲故事的能力实在是……算了,他还是不要强人所难的听什么故事了。吴邪于是又道:“小哥,你说你去过长白山?那里是什么样的?是不是有很多采参人?”
“是,冷,有。”张真人的回答依旧言简意赅。
吴邪叹了口气:“你不想说就算啦。不过,我倒是听二叔讲过许多长白山的故事,二叔说啊,在长白山的深山老林里……”青年似乎很高兴有人听他说话,绘声绘色地讲起了那些别人说给他的故事,讲到精彩处,眉飞色舞,好似自己亲身经历了一般。讲到后来,吴邪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问道:“小哥,你在外这些年,家人可会担忧?”
“我没有家人。”
吴邪一证,小声地道了句“对不起”,又道:“其实我也想到外面去看看,可是家里总不放心我。奶奶最近病了,大夫说长白山的野山参是最对症的,我很想亲手去给她找一颗来。”
“长白山路途遥远,以吴家财力,你未必要亲自去。”
“我总要长大的。”说完,他摇摇头:“不,我已经长大了,不能一直被家里保护着。”
张真人沉默半晌,道:“那我陪你。”
吴邪一听,猛地转过身来:“此话当真?”
张起灵郑重其事地颔首。
吴邪盯着张起灵看了一会儿,略微皱眉:“小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对,我好像是见过你……”他喃喃自语着,只觉得心里有一块儿像是越来越清明——
执念开始动摇了。
吴邪尚未察觉到自身的变化,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看着案上那幅字,方才只顾着聊天,字上还没有提款。萍水相逢,他甚至忘了问小哥的名字,然而心头有个名字呼之欲出,仿佛就在心里深深地沉着,动一动便能浮上水面。吴邪提笔,指尖却穿过笔杆,竟是灵体开始透明了,方才写字用了许多力气,这会儿居然是极限了。吴邪不甘心,再去触碰,这一次却将羊毫牢牢窝住。张起灵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身后,手掌包裹着他的,真气相通,带着他一同写下那一笔一划——
张……起……灵。
对了,就是这个名字。上次他们一起写字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在梦里吧,在梦里男人也是这样揽着他,在纸上一笔一划写出他们的名字。温热的气息自后颈吹拂,吴邪想躲,身体却被牢牢扣住,那人的声音清冷,却又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温柔。
“吴邪,跟我走,这一次我必定护你平安。”
走?青年有些恍惚,他并不太懂张起灵的意思,却又觉得自己应该是懂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摇摇头:“我舍不得家里,我爹娘他们……”
“你会回来的,真真正正的回来,我会陪着你再回到这个家里。”那人许诺一般地说道,每一字都像要印在他心里一般郑重。
“吴邪,再相信我一次。”
男人果真是十分不善言辞的,他不懂得怎么劝说吴邪,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承诺。偏偏这些话一字不落地都听进了吴邪心里。青年的魂魄微微叹息,知晓自己心中的抉择已然明确。没来由地,他相信这个人,尽管他们似乎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他好像已经活在自己记忆里很久了。只有这个人的话,是可以相信的吧……
——嗯。
随着轻而又轻的一声,青年的身影化做一团明亮又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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