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最开始对和亲王府众人的态度,不过是演戏罢了。她知道越发高位的人,就越向往普通人家的生活。因此哪怕她的心已经苍老了,对于长辈而言,她是个孝顺知礼却偶尔爱撒娇的晚辈,对于同辈而言,她是文静却有着几分顽皮的姐妹。
可以说,紫薇两世为人,真真是看透了人心。只是她的心,也在这日复一日的演戏中,慢慢的入戏了。
在和亲王府的生活,就像是温水一样,慢慢的融化她的心,这改变并不激烈,只是在点点滴滴中,自己似乎慢慢被改变了。
在紫薇耳中,听到的是家人对自己的称赞和骄傲,这在前世是不曾有过的,她真的有了一个家,这个家和她的血缘关系并不是非常亲近,却温暖的像做梦一样。
金锁也很开心,本以为格格会不习惯王府的生活,但格格却表现的越来越有人气……是的,有人气,以前的格格在夫人的教导下,像个娃娃一般,美丽忧愁却没有灵气;后来的格格越来越厉害,但是那神情看着就跟夫人一样,似乎心如死灰,看透一切,让人见着心惊肉跳。
而现在的格格笑的很自然,生气的时候也很自然,会和王爷福晋撒娇,会和哥哥弟弟打闹,比以前活泼不少。
王爷说,格格这是越来越有满洲姑奶奶的气势了,金锁不懂什么叫满洲姑奶奶的气势,她见着格格越来越开心,越来越活泼,她就觉得很幸福,很开心了。
至于夫人曾说的,让格格要文静、要淑女的话,金锁觉得,这些都没有格格发自内心的开心重要,无视吧无视吧。
紫薇的幸福生活平静的继续着,她的身份已经安排妥当。有了皇上的特许,紫薇隔一两天,就要进宫陪陪皇后,她没有入宫的打算,皇后也顺着她的心意,没有让她在乾隆面前出风头,只是拉着紫薇,让她给十一、十二、十三三个小包子做启蒙老师。
这是在皇后听了紫薇的烦恼后想出来的法子,女人不能干政,但是可以让孩子们努力嘛。
正文 嘴边笑,眼中泪
转眼间,紫薇已经在京城呆了三个多月,眼见京城已经下了第一场雪了。
随着京城天气逐渐寒冷,但是城里气氛却是越来越热闹,大家都为过年而忙碌着。
紫薇虽然身在王府,没有宫里那么多规矩,但是仍然忙的不可开交。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紫薇已经开始跟着和亲王福晋准备过年的事。
对于这些礼节,特别是送给太后和皇上的贺礼,紫薇在上一辈子为了改变自己尴尬的处境,是很费了一些功夫的,因此现在从新操练起来,熟悉一阵子之后,就挺得心应手了,自然又得到家里的一顿夸耀,弘昼高兴之余,把自己嘴上的两撮小胡子都刮了……好吧,虽然紫薇没弄懂高兴和刮胡子之间有什么关联。
腊月开始之时,年味已经较为浓厚了。
腊月初一那天,乾隆按照惯例写了“福”字,下赐的时候,自然有弘昼的一份。
弘昼将“福”字领回来装裱之后,挂在厅堂,欣赏了一会儿,凑在紫薇耳边笑道:“乖女儿啊,你说我在皇上写的字的正中间也盖上一个私章如何?”
紫薇嘴角抽了抽:“阿玛,您应该学习皇上的英明之处。”
弘昼沮丧的叹了一口气:“前几天好不容易从皇上那里讨要了那副垂涎已久的牡丹图,结果那红彤彤的私章正好盖在牡丹**上,差点没哭死我。”
“阿玛,女儿多帮你在民间淘点好字画就行了,别去问皇上要了,要一次伤心一次。”紫薇也对皇上的“手痒嗜好”很无语,以前她怎么就觉得皇上什么都好呢?要是当初皇上在娘亲的遗物中间盖个红章,她肯定会哭晕过去。还好皇上早些年没有这个不良癖好。
“唉……对了闺女,你二哥回来的时候,多陪陪他聊聊,让他放宽心。”弘昼喝了口茶,沉默了半晌,突然说道。
紫薇愣了一下:“怎么了?”
“你二哥在军中立功了,升职了。”弘昼苦笑,“是阿玛对不起他啊,你说阿玛都这么荒唐了,皇上怎么还是对我不放心呢?我这个做阿玛的顶着个亲王的名号,连儿子想在战场上当几回英雄都帮不了忙。”
紫薇默然了。
升职……明升暗降吗?紫薇知道二哥永瑸是将帅之才,一心想建立军功,为大清的安康添砖加瓦。只是现在军功有了,皇帝却不愿意给他与才华和功劳相应的职位了。
谁叫他是和亲王的儿子?宗室之人,皇上尚且防的滴水不漏,更何况自己唯一的亲弟弟的儿子(弘瞻已经出继,所以弘昼是乾隆名义上还活着的唯一的弟弟)。
以前紫薇还以为和亲王深受皇帝眷顾,哪怕做出了许多荒唐的事,办丧事,吃祭品,甚至截取供银,皇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训斥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未曾真正发怒过。
而现在自己成了和亲王府的人,才知道和亲王的日子过的有多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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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议政大臣,为了不让乾隆起疑,甚少提出意见,所谓的“议政”,不过是空谈;而作为代理宗人府的总管,也不过是听着乾隆的意愿办事,自己没有决定权。身兼数职,却基本上是闲职,顶着荒唐的名号,看似用几乎叛逆的行为挑战着乾隆的极限,事实上只是不断阐明着底线,为了让乾隆安心——既然都做出了这么可笑而昏庸的行为,自然是对权力没兴趣的。
但是即使是这样,乾隆也没有放松对弘昼的警惕,因此弘昼的子嗣也不能优秀,优秀了就会像永瑸一样,明褒实贬。
紫薇虽然是乾隆的亲生女儿,但是和乾隆没见过几面,弘昼自然是不怕紫薇心向着乾隆。而这些话他又不能对儿子们说,当老子的,这些丧气话太丢面子了;也不能和老婆说,吴扎库氏很贤惠,已经帮了她许多,所以更不能让她担忧;更不能和额娘说,总不能让额娘都老了,还为她伤心。至于其他的侧室小妾,说了她们也不懂。
紫薇是他女儿,且懂得比儿子都多,弘昼不止一次庆幸紫薇是个女儿,如果是个儿子,这才华肯定会因为他而无法施展……不过弘昼没考虑到的是,如果紫薇是个儿子,怕是也不会认在他的名下了。
紫薇是个很好的聆听着,她不会多嘴,更不会将听见的事泄露出去,在适当的时候,她会给以安慰,并且提出一些合适的意见,既让诉说者说的痛快,又能和诉说者进行交流,不会让人觉得是一头热血,对牛弹琴。
弘昼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又是叹气又是抹眼泪,反正是在女儿面前,也不怕丢脸了,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嘛,就是伤心难过的时候需求温暖和安慰的。
紫薇一边帮弘昼端茶倒水,递手绢擦眼泪,一边温言细语的安慰,并且说一些笑话什么的,让弘昼情绪不那么低落,但是她自己的心却越来越冷。
不是对弘昼冷,而是对乾隆。
她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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