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菱最后一天上班,是周五,吕星与任启东特地陪她待到了闭店的最后一刻,然后去搓了顿夜宵,当成散伙饭。三个人特别掏心掏肺地聊,都喝了点酒,有些上头。
吕星哭诉开店难啊,房租涨价人工涨价材料成本都涨价,他却不能涨价,每天做一千多个面包腰酸腿疼;方菱抱怨学校破事太多,家里也烦,还没毕业就催她相亲压力好大;任启东没太醉,但被闹哄哄的氛围感染了,想着这时候说些什么,也不会有人太当真,就稍稍倾露了少许只言片语。他发牢骚的对象当然只有那一位了——家里的懒鬼。
方菱的眼神瞬间清明了,打了个酒嗝:“嗝——东哥,你对象是个富婆吗?听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任启东莫名感觉自己上套了,却不得不接着话茬往下说:“他妈是个富婆,他勉强算个富二代吧。”
吕星立马就问:“美女吗?”
任启东郑重点头:“好看的,很好看,是我喜欢的那一款。”
方菱愁苦又凝重地叹了一声:“唉,那你还有什么好烦的,简直人生赢家了!我还想追我男神呢,门都不知道往哪边开。”
任启东心说,堵他门口让他无门可开,又想想算了,别教坏小朋友。
吕星好奇地想看照片,任启东立刻说没有,吕星又揶揄道:“藏着掖着不给看,金屋藏娇啊。”
蓝溱的照片,任启东手机里不光有,而且还存了一大堆,从一丝不苟的证件照到偷拍的流着哈喇子的睡容。
任启东想着想着不禁苦笑。
一个秘密就像埋在地窖里的酒,掩埋得越深,香味越在土里发酵。他忽然涌起一股冲动,反正方菱要离职了也不会再有太多交集,反正蓝溱永远不会来店里,吕星也遇不上,他实在——太需要一个出口了。
任启东拿起手机猛划,翻到相册最上面,找出一张两人合照,摊到桌面上道:“喏,看吧。”
“哇——”俩人还没看到,就先给面子地惊叹起来了。脑袋顶着脑袋,又争抢着去看屏幕,之后齐齐发出一声真情实感的“哇塞!”
方菱有过预感,当初她半开玩笑地问是不是男朋友时,任启东那一脸呆滞的表情就出卖了他。只是任启东那时避之不及,她也就不追问了。她这一声惊叹,完全是因为合照中的另一个人,帅得有点离谱。看着也蛮清瘦的,和任启东形容的又懒又邋遢……
吕星是实打实地震惊了,他朝夕相处的东哥竟然是gay,而他毫无察觉。他也有几个gay朋友,在国外学甜点时遇见的尤其多,但从任启东身上一点没感觉出来那种气质。照片上的另一个人也一样。
方菱和吕星如同两座雕像,目瞪口呆地张着嘴巴。任启东被铺天盖的后悔及尴尬淹没,连忙夺回手机,结结巴巴道:“我、我开玩笑的,这我一朋友,不……不是那种关系。”
骗鬼呢。
方菱率先恢复正常,嘻嘻哈哈道:“东哥,有两把刷子的哦。你们要真不是那种关系,把他微信推给我,我试试,反正都追不到,追谁不是追啊。”
吕星一唱一和地跟着应:“我也行我也行,长得好看的,我不挑男女。”
“神经病啊你们。”任启东攥得手机都快折了,心慌心悸,大脑一片空白,不敢回想刚做的蠢事,撬开瓶盖就对瓶吹,希望自己失忆。
转眼到了十二点,地铁公交都停运了。吕星叫的代驾过来稍微要一会儿,任启东和方菱打的车到了,就先走了。
出租车上,方菱宽慰着怏怏的任启东,开解道同性恋又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又夸蓝溱真帅,问他们怎么认识的。
任启东闭目揉着眉心,那真是好久之前的事了,而且是不光彩的事。
作者有话说:
插播一段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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