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声中,我和他的手终于悄悄地碰在了一起。
呼喊声中,他一边不动声色地继续与那些久别的将士打招呼,一边紧紧地,紧紧地,用力地拉住我的手,生死都不撒开。
此时才知道什么叫做失而复得!
十指绞缠,他捏得我的手指很痛很痛,我心甘情愿地跟他一起痛。我也用力捏他的手指,恨不能嵌入他的骨,融入他的血,此生此世,只拉他这一双手。
卫山立刻合兵霍部,将近两万人马重新开始了长途急行军。霍将军派出去佯动牵制的卫山部不负所望,将河西草场东端的浑邪王部、鹰庇千人骑等人马以游击战的方式骚扰得无法前来祁连山,同时,也带来了大量关于东端草原的地形与兵力分布信息。
汉匈之战是游牧民族和农业大国之间的宿命较量。
这场较量自夏商起,经历了几百年的等待,战争的车轮一旦开始启动,它就无法停下贪婪的脚步。即使是霍去病,也无法控制历史与民族的命运。
河西的草原在我们的脚下平波万里,不管人类经历了什么样的生离死别、痛恨哀愁,那坦荡的大草原,永远是这样一望无际、大气纵横。
第二十六章 边陲晚风连朔气
我坐在沙砾堆上,一根胡杨枯枝在手中不断划拉着。郭元,罗尧,关云飞,云柯,徐自为,荀郅抱臂站在我的身边,如同一圈固若金汤的堡垒。
“周秦,你们立刻做饭。其他人原地休息,半夜再起程。”赵大哥站在四千人面前发号施令,而我,连站在队伍里的资格都没有。我坐在金黄色的沙堆上,高处的蓝天白云,远处的青葱绿洲,在我面前组成一幅五彩斑斓的画卷。手中的枯枝在沙砾上,一遍遍画着圈——
我已经离开了霍将军两天了。
这一次不是我主动离开他,是他衡量了战局与我们一起商量的结果,让我跟着赵破奴打旁援。这几次的战役,旁援队伍配合一直都很好,士兵战斗力的保存率也非常高。霍将军即将筹划的是对东部草场各匈奴王部的重要战役,我们两个现在已经想明白,把我放在他身边才是最危险的。
战斗计划一旦作出,我立即连夜随赵破奴部离开了大部队,带走的还有六个保镖和阿连。霍将军让我试了试昆吾剑,认为这把剑比普通战刀更适合我,就把剑交给了我。
我拿着昆吾剑,左扳扳,右拗拗,从武当剑法挥舞到美式花剑,霍将军问我在干什么?我说我在适应武器随时准备去战斗。
他忍不住笑了,说,弯弯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我很奇怪,我现在就是觉得非常害怕啊。刚来的时候,因为晏小姐跟我说过《史记》中记载的河西二战结果,觉得只要是霍去病出马,就没什么好怕的。尤其是在祁连山下与单桓王他们的一战中。我更是以为汉族士兵现在是纵横草原,无人匹敌。
经过了月氏人地遭遇,才知道。河西的危险是真实存在的。如今要离开他,我自然要有充分地准备。
昆吾剑在我手中闪烁着古剑特有的神秘而古老地光芒。仿佛一个历经沧桑的智慧老人,冷眼旁观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霍将军把他最好的马让给了我,把他最称手的剑让给了我,对我来说,这是一种说不清滋味地负担。
背负着他带给我的负担。我跟着赵大哥离开了霍部主力。
他说,三天后,黑水泽,不见不散……出来已经两天了,明天最晚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们就该与大部队在黑水泽会合了。这两天我一直在提心吊胆,生怕发生什么意外。我知道战场上的事情很多时候是说不清的,还好,我们一路行来非常顺利。
我正在专注玩沙。眼角似乎扫到一层滚滚黑烟。我抬起头,赵破奴他们看起来仍然很平静,就连负责望的士兵也没发出什么异常的讯号。我站起来。向高处走去,爬上一棵树……
“赵大哥!赵大哥!匈奴人!”
“哪里?”
“那边。”我指给他们看。“很多很多。”我还判断不出多少人。
赵大哥虽然在霍将军面前是一个服从命令的下属。可是,他也是他们建章营中最精英的军人。他曾经十几年失陷在匈奴人部落里,对这里地形比较熟悉,现在兵力又足。霍将军让我跟着他,是权衡再三地安排。
“齐天鄂、张奎、梁孝寺,你们去东路探明到底有多少匈奴人。陈屯长,赵屯长,李屯长,让你们的士兵箭上弦,准备伏击。”赵大哥开始调兵遣将,“裂风屯、暴雪屯,两屯待命,准备冲击。”
“赵大哥……鹰击司马大人!”我大声叫道:“让我做斥候,我可以……”
所有人的眼神淡漠地扫过我,直接投向赵破奴。赵大哥摇头:“你跟在大队伍里面,荀郅,你们保护好她。”
“诺!”荀郅抱拳答应了下来,自从广云军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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