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吃了亏,野性勃发,猛然一蹿。左路,索索、发发斜刺里冲出,我不满多多的凶悍,大喝道:“索索发发,退!”
索索发发迟疑了一下。西西抓住空隙,全力冲向左边,索索被带了一个趔趄。
西西向西方逃命而去,多多失望地重重喘息了几声。
夕阳沉没了一半,漫天的霞光都收拢在西方的天空中,红色的光芒仿佛流血一般将荒漠染得鲜红。灰点闪动,西西又返身向我们这边逃回来了!
我不解地扭头一看,脑袋嗡了一下,几乎从马上摔下来。只见眼前红绸翻滚,黑甲簇簇,无数骑兵正在左侧五百米处静静地盯着我们,艳丽猩红的残阳为他们身后画出一道染血的光芒。
方才我只顾着追赶前面的西西,他们是什么时候这么接近了我们?
野马怕人,尤其是这些人的气势实在骇人。马群顿时乱了。
多多率先清醒,长身而起,嘶叫一声,带着我凭借生命的本能反方向逃去。所有野马都回过神来,连西西也夹杂在我们一堆里跑了个屁滚尿流。
马蹄得得,闷雷滚滚,我们竭尽所能地奔跑着,我回头看到十来个军人催动马匹,分开两线来包抄我们。我欲哭无泪,我们一没偷二没抢的,遵纪守法好公民,有什么好值得包抄的?
说野马比家马神骏,那是传说,那是附会。其实,训练有素,品种精良的家马,尤其是这种战马比我们这些野鸡头不知道神勇多少倍。
多多很不错,西西也不错,瑞瑞、咪咪它们也不错,可是我们背后那些拖油瓶的,带高堂的老少美女们怎么办。我们很快就被军队陷入了包围。
我发现他们没有使用弓箭,也没有使用刀枪,似乎看中的是我们的马,尤其是那几匹在前面冲突能力比较强的马。我立刻发信号让咪咪后退、索索前进、发发侧跑,几个牵引将驽马放在了马群的周围,好马集中在中间和前面。让这些试图抢马的军人无法单独抓到他们看中的马。
我拔出小刀,将多多身上的马具悉数割断,拍动马匹来到咪咪身边,一个侧跃跳到咪咪身上。我示意多多带着马群快走。我赶着咪咪从驽马堆中跃出,赶上最近的一匹军马的马头。
不是要马吗?拿你们的马跟我们换!你们抓我一匹野马,我就杀你们一匹战马,你们自己看合不合算。
咪咪巾帼不让须眉,很快就来到了军马的边上,马上的士兵立刻用绳索来套咪咪。我手中的刀挥出,扎入他胯下战马的颈动脉,一插一旋迅即离开。我的身后一股血箭射出,那战马立刻瘫软。
我很遵守枭翼业规范,基本做到一刀毙命。我对于人体的体壁脉络了解很透彻,这二十几天跟野马在一起,也职业病地研究过它们的几处致命点。
我一招得手,又向第二个军人追去。我们这群野马中间,像样的也不过只有六七匹,只要对方死的军马数多过这个数,他们现在的行动就会变成一场无聊的笑话。我希望他们能够知难而退。
耳边一阵劲风呼啸而过,我只觉得眼前什么东西一晃,还没有看清楚,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我推了出去。咪咪身上没有马具,我双腿一滑,飞出了马背,摔得骨头都似乎碎裂了。
我急忙爬起来,“哧啦”一声,我的衣服被什么东西挂住了。我回头一看,我的肩膀处,插着一支箭,箭将我连人带衣钉在了一株矮树上,箭羽还在兀兀颤动。
我心脏猛然收缩。
我不可能天真地认为,对方想射我的身体,由于箭法差劲,而误射了衣服,又碰巧将我钉在了树干上。马蹄声震得我心脏跳动不稳,转瞬之间我被团团围定。我缓缓抬起头,一片耀目的夕阳中,一名军人向我伸出手。
我戒备地一闪,衣服给刮破了,好在棉衣宽大,我掩住破洞一声不吭。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听起来很年轻:“你是什么人?”
我转过头,看到多多、西西、咪咪、发发它们已经落入了几个驯马娴熟的骑兵手中,显然逃脱不了被驯服的命运。
“我是中国人。”我回答。
“你既然是汉人,就该知道,残杀军马是死罪。”声音里透出森冷的凛冽。
虽然没有抬头,我还是可以感觉到他有一种凌人之上的威势,不怒自威地压迫在我的眉睫上,我敬畏权势,侧过头避让着。
“那些马是你的?我们借用。”
“禀报将军,它们果然不是野马,那几匹母马的确是战场走失的军马,那匹骟马看起来也是。只有红色的那匹是野马。”一名军人上来回报。
难怪它们训练起来那么容易上手。我看着发发、索索它们乖乖被马具套了起来,尤其是那匹我还没来得及解决的烟灰色马——西西,装上了马辔头神气活现的。明明是个阉货,还要装成骚公鸡勾搭多多的老婆,害得我们落入这种境地。
“你交了马,将功赎罪了,免你死罪。”将军道。
我看着我的朋友们被他们牵过来,几个坐骑受了伤的军士立刻走过来换马。多多被迫压着头,那副模样让我看得难过。
“你们放了多多!”我跑过去拉住多多的辔头。
一名军士来到我的面前:“这是我们大汉朝的骠骑将军,借用你的马匹去打匈奴人。你也是汉人,应当懂得里面的轻重出入。”我指着西西它们:“它们我送给你们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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