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霍岩没多说什么,这一声走吧之后,忽然拉住她手起身。
文澜顺从站起。
他换了一身衣服,之前是中规中矩的衬衣,像是刚从生意场合下来,现在换成黑色的丝绸衬衫,同色长裤,整个人显得风流不羁。
可能是身份的变化,让他底气十足。
文澜和他比起来,反而懦弱了似的。
被像小孩子一样牵着,出了会所,上了他停在车库的车。
“你怕吗。”车子开动前,霍岩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细心地望着前方问她。
文澜摇头。只是眼神忧心忡忡,“我不知道怎么办。”
霍岩摇头笑一声,没说话。
“他培养了我,没他的支持,我成为不了现在的自己,同样的,他也可以毁了我,严格来说,我是他女儿,也是他的一件作品,我们都知道,对不满意的作品,都有毁去的权利。”
“你认同他,可以毁去你这件事?”霍岩凝起眉心,“你是单独的个体,该和父母拆分开来。”
文澜不说话。
霍岩也不再发声,看了一眼外面的夜雨,一踩油门,猛烈地冲出车库。
……
一路上,暴雨倾盆。
这场雨先是酝酿了很久才落,又在过程中狂风大作、海浪翻飞。
滨海公路,被翻涌上来的海浪洗刷得发亮。
如此天气,还有穿着雨衣的游人在海边大喊大叫。
文澜扭头看外面时,心境复杂到无以复加,她手机到现在还不敢打开,怕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事情。
如果父亲不同意怎么办?她又要跟霍岩私奔吗?
她想和他在一起,就这么难吗?
身边坐着的男人明明前一刻还和他亲密,现在就似成了烫手山芋,她感觉到可笑,又感觉到无可奈何。
这种复杂的心思,让她再回眸看昏暗车厢中那张英挺的侧颜时,她笑了出来。
很苦涩,又很麻木。
心里几乎已经下了定论,如果不同意,那就再私奔一次……
彼此安静着,他很快将车拐上荣德路。
一路走得都是滨海大道,直到到达富山路,大雨才歇,往荣德路开时,道路两侧的黑松林里虫声嘶鸣。
他们经过儿时嬉戏过的树林;经过靠海边的那一家石头房,还看到房子外面被锁着的铁皮雪糕车,七年过去,这家小石头房的主人还是会在每年夏天向游人售卖雪糕。
接着到达霍家的八号庄园,荒草丛生。
九号就在上面,离八号不过百米,转眼就到跟前。
今晚暴雨倾盆,早没了游人踪迹。
除了被雨弄湿似变得更黑的路面和树木墙体,一切都显得和从前无异。
车灯雪亮,照着九号大门前的路。
文澜眼睛突然睁大,像是受到惊吓,她连手都在一瞬间紧张握成拳。
她望着前挡玻璃外的景象。
在漆黑的,大雨刚停的夜里,本该寂静的道路上,站着大批人。
有落在最后的家里的几名工人,有比工人位置站得靠前一点的兰姐,车子一停下时,兰姐猛然往前冲了两步,身子似乎摇摇欲坠,眼睛不可思议睁大,一丝不苟盯着车窗内,渴望又苍老着。
和兰姐比起来,站在人群前排的几名人士,文博延的目光最为如狼似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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