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意想到自家后院那盆辣椒,心中有个念头在疯狂涌动,她试探着问:“我瞧着贵府的花房修建得这般好,便是租,租金也不便宜吧?”
福喜哪能不知道这是小姑娘在探他的口风,他道:“王府没指望租花房赚的那点租金,只不过是咱家瞧着花房一直空着,觉着浪费了这地方。”
姜言意几番犹豫,还是开了口:“管家,贵府的花房可以不整租,按尺亩租吗?”
福喜道:“自然是成的。近邻若是想用花房,直接用便是,哪还要租金……”
“租金是肯定得给的。”姜言意赶紧打断福喜的话,想到辣椒育苗有了着落,她眉眼间都是笑意:“既跟贵府做了邻居,哪能一直占贵府的便宜。”
福喜暗自点头,见她半点小便宜不贪,越发觉着眼前这女娃娃品性是真挑不出任何不好来。
最终姜言意用市场价租下了都护府花房一小块地。
她手把手教会王府的厨娘做蛋挞后,回家就一门心思放到了辣椒育苗上。
京城,皇宫。
藏娇殿外一株秋海棠开得正艳,花束探出半个宫墙,衬得一旁枯黄的落木更萧索了些。
秋风瑟瑟,一群宫女太监在殿外跪了一地,寒意透过衣衫一点点浸入膝盖骨里,但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一朵秋海棠被风卷落,飘至新帝绣着金龙翻云纹的鞋面,新帝负手而立,面色冰寒,一双瑞凤眼阴霾密布,对着殿内之人道:“你若一日不肯吃东西,朕便让他们在这外边跪上一日!”
京城的秋来得晚,白日里还好,到了晚间,也寒凉得厉害,不少宫人听到新帝这么说,都吓得颤抖起来,对着内殿磕头哭喊:“惜嫔娘娘,求您用膳吧!”
姜言惜缓步从殿内走出,她已绝食了两日,本就清瘦的人,下巴现在更是尖得可怜,肤色苍白,唇上也没多少血色,甚至干裂了一层皮。
她虚弱道:“你也只会用这样的法子了,是吧?”
新帝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跟在新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忙道:“惜嫔娘娘,奴让御膳房炖了您最爱喝的雪蛤汤,你喝些吧?”
得了他示意的宫女端着托盘上前,然而姜言惜只看了白玉碗中的汤羹一眼,抬手就打翻在地。
看着新帝愈发难看的脸色,她心底难得升起几分报复般的快意。
她看着新帝,哪怕身体虚弱让她说话时嗓音不大,但字字句句都像是针在刺一般,“你是皇帝,我反抗不了你,株连九族,连坐赐死……哈……”
她甚至笑出了泪:“我连死都不怕了,你以为我还会怕你?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跪了一地的宫人们听她这般说,都慌了神,叩头如捣蒜:“惜嫔娘娘,求您开恩呐!奴婢不想死……”
姜言惜只看了这群哭天呛地的宫人一眼,便拖着疲惫的身躯转身。
然而她还没走出几步,就被新帝猛地一把扣住腰身,打横抱起往内殿走去。
她太瘦了,这华丽的衣袍下,几乎只剩一副骨头,新帝抱起她时,只觉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这让他心口莫名地窒痛了几分。
姜言惜拼了命的挣扎,拳打脚踢,甚至抓乱了他的龙袍,挠花了他的脸,然而什么用都没有。
她被新帝死死按在了床榻时,几乎是认命地闭上眼。
他对她,一贯是用强的。
然而新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强行剥去她的衣裳,只沉声吩咐:“汤来。”
一碗八珍汤送到了他手中,他仰头灌入一口,俯身就哺喂给姜言惜。
姜言惜紧闭双唇不肯喝,他手按住她下颚,不知是怎么用力的,就让姜言惜松了嘴。
一口汤哺进去,流出来大半,姜言惜被呛得直咳嗽。
新帝用明黄的巾帕给她擦了嘴角,寒声问:“你是自己喝,还是要朕像这般喂你?”
姜言惜眼角滑落清泪,没入鬓角之中:“我死了,就合了所有人的心意,我自己也能解脱。”
新帝手上青筋暴起,用力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道:“没有朕的允许,你便是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你且看着,朕要想罚姜敬安,还寻不到由头么!”
一提到姜尚书,姜言惜终于慌了,她又悲又恨:“你无耻!我父亲鞠躬尽瘁一辈子,你个昏君!”
候在外间的总管太监听见姜言惜的骂声,大气不敢出一声。
若是旁人胆敢这样斥骂新帝,项上人头早就不保了,但这是姜言惜骂的,新帝只是冷笑一声:“继续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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