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院赶紧打圆场:“确实还没有定性,但田院说的也是我们担心的地方,市监委如果坚持要查,这事便很难说清楚,毕竟这笔钱也不是当时就到了实验室账上,是前后分了几次转回来的。
“当然,我们都相信老章的品性,能出力的地方我们肯定会尽量出力,我会跟校领导说,最好能以校方的名义出一个正式的情况说明,帮他解释,至少我们学校这边,肯定是不希望他出事的。”
田中骅却道:“沈老师,你是不是最近正在申报新课题?出了这个事还是暂时先放一放吧。”
沈绰皱眉:“我申报课题,跟这事有什么关系吗?”
“避避风头。”
对方道。
沈绰没表态,冷眼看着他。
田中骅是院领导、学科带头人,他本来应该尊敬尊重对方,事实上,除了之前一直找他麻烦的杨文斌,他在学校里还从未用这种态度对待过其他人,但事到如今,撕不撕破脸的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做老好人太久,他也觉得累。
这种时候沈绰突然想到了裴廷约,如果是裴廷约在这,他会怎么应对?
大概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会让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好过吧。
或许学学那个人,做个疯子未必没有好处。
“我们院里之后被叫去谈话的人,想必不会只有我一个,”沈绰问,“田院的意思是我们都要避风头,停了手上的工作?”
不等田中骅答,他接着道:“田院组里是不是有人想申报的课题跟我撞了?这个时候突然提这些风马牛不想干的事情,很难不让人觉得田院你是想徇私偏袒。”
田中骅脸色一变,刚才沈绰还只是不客气,现在这样已经是明目张胆地跟他叫板了。
“说什么呢你?!”
“说实话而已,”沈绰寸步不让,“田院不必这么大声音,显得心虚。”
“你——!”
“行了,都少说两句,”周院沉声打断他们,“像什么样。”
沈绰看看手表,快到时间了,说:“周院,校纪委那边约了九点半,我现在得过去。”
周院只能点头。
田中骅还在跟周院数落他的不也是,沈绰懒得听,起身离开。
校纪委的谈话便更没什么好说的,和昨天差不多的内容,翻来覆去。
沈绰把该说的都说了,别的再问也是不知道。
中午之前,谈话终于结束,他又回去了学院楼办公室,收拾东西打算离开。
裴廷约发来消息问他什么时候能走,说车照旧停在早上停的地方。
沈绰过去,刚走到学院楼后,又碰上田中骅和他助理。
他们也准备走,看到沈绰,田中骅的助理叫了他一句,沈绰虽然想装作没听到,到底忍耐住了,走过去:“田院还有事?”
田中骅已经坐进车中,沈绰要跟他说话必须弯下腰。
沈绰倒也不介意,对方本来就是领导,还一把年纪,他并不觉得有什么。
虽然是这样的姿势,他的语气生硬,也同样没有向对方屈服认输的意思。
田中骅瞥见他手里拿的杂志:“那是院刊?”
确实是院刊,新一期刚出的,刚下来时沈绰经过传达室随手拿了一本。
田中骅伸出手,气氛僵了几秒,沈绰将院刊递了过去。
田中骅慢悠悠地翻着院刊,像故意晾着站在车外的沈绰。
沈绰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凉声道:“田院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沈老师,”这位终于开口,“你知道被市监委带走调查的人,有几个能全须全尾出来的吗?”
沈绰心知对方这是在直白威胁他,章睿民是他最大的靠山,如果他老师真的被定性,而车中这位顺利接了周院的班,以后他在学院里只怕会被挤兑得没有立足之地。
沈绰却并不因此忧心发憷,只觉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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