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中草木层层叠叠,班惜语绕了些路,这才在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后找到了人。那人腿上压着粗壮的树干,胳膊大腿淌着血,形容狼狈。
那人一见到她,即刻挣扎着支起腰来道:“姑娘、姑娘求你帮帮忙!帮我将这树挪开一些,我的腿都快没有知觉了!”
中年男子面无血色,唇色苍白,像是失血过多造成的虚弱无力。
班惜语低头一看,发现男子伤势严重,再拖下去,别说腿了,恐怕性命也堪忧。她挽起衣袖,说道:“好,你且先等一等。”
压着男子的树是从根部被劈断的,整棵树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腿上。
班惜语一介女流,没有那样大的力气将其挪动。想要救人,得另想办法。她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眼,正巧见到不远处有块不大不小的石块。
她将那块石头搬了过来,又从一旁的地上取来手臂粗细、六尺长的木头——这木头还是男子砍柴得来的。
面对班惜语的一系列举动,男子不解其意:“姑娘,你这是……”
班惜语将木头的一端垫在树干底下,她的手掌微微压在另一端。而石块就放在木头中央的下方,轻而易举地将木头支了起来。
女子的桃花眼中漾出笑意:“放心,能救你。”
她的声音轻柔,无形之中有安定人心的作用。男子愣了片刻,而后感到腿上的树干微微一动,紧接着,一直压在他腿上的树干就这么被撬起来了。
男子睁大了眼睛:真、真的可以?!
班惜语提醒他:“还能动么?这树太重,我撑不了太久。”
“哦哦,好,多谢,多谢!”
男子不敢马虎,更不敢耽搁,咬着牙将近乎没有知觉的双腿给挪了出来。他气喘吁吁,却松了口气。他万分感激地对班惜语说:“姑娘,真是多亏你了,否则我今日恐怕要把命都丢在这里!”
班惜语笑着说:“救人一命,应当的。荒郊野外的,阁下怎么独自在此,还被树压倒?”
男子回答说:“什么阁下不阁下的,叫我名字就成了。我姓张,是前头村子里的樵夫。唉,今日上山是想多砍些柴,但没想到惊扰了林子里的野猪,这才意外被树压倒。喏,我这胳膊大腿的口子还是那野猪给我顶的。”
“野、野猪?”班惜语一时语塞。原先她还乐观地打算,若寻不到投宿的地方,便将就在野外混过一晚。现在看来,野外是万万不能呆的了。
她看了看中年男子,诚挚道:“张伯,你伤势严重,又失血过多。帮人帮到底,不如我送你回去?我的马就停在前方,驮着你回去更快些。我还有一些上好的金疮药,你敷上药,伤势很快就能好的。”
张伯原本就因自己的伤势而发愁,这会儿听她这样说,哪儿还有不答应的。他连连点头:“姑娘若是愿意想帮,我自然是很乐意的。只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班惜语微笑道:“助人为乐,哪里会麻烦。你且在此稍候。”她的动作利索,不一会儿便将马给牵来了。
班惜语先简单的帮他处理了伤口,又扶着对方上马,片刻后,两人总算在天黑之际赶回了村庄。
张伯的屋舍立在距离田埂不远的广阔平地上。他们俩刚进门,听到动静的妇人便即刻从屋子里小跑出来。
妇人惊诧道:“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还弄了一身的伤?”说着,她又转头看向一旁的陌生女子。看到班惜语的模样,妇人惊讶一瞬。但紧接着,她的注意力回到丈夫身上:“算了,快进屋歇着。”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搀扶张伯进屋,班惜语拿出金疮药来,妇人连忙给张伯包扎伤口。
张伯将自己被班惜语救了的事情解释一同,夫妻两个又是好一阵感谢:“姑娘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若有什么需要相帮的地方,我们一定竭尽所能!”
妇人笑了两声,又说:“眼下天色已晚,恩人若有要事要办,不如等明日天亮了再处理?咱们家虽然简陋了些,但是空屋子还是有的。姑娘不嫌弃的话,就在咱们家住一宿吧?”
张伯也道:“是啊,夜里不好走路,而且山中还有野兽,不安全,姑娘就留下吧。就是粗茶淡饭,姑娘别嫌弃。”
班惜语等了半天,就等着他们说这番话呢。她没有推辞,笑着答应下来:“那就叨扰了。”
妇人:“哪里哪里,我们的荣幸。”
张伯夫妇俩说是粗茶淡饭真不是谦虚,饭桌上只有一道清炒五花肉,肉是有一点,剩下的全是豆角;至于旁的菜,全是菜叶子,油水也很少。
纵然如此,班惜语也吃得安心。
平民百姓家,能有这样的菜色已经是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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