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体积感很有意思,”姓哈的皱眉头,“还不是立体派,介于二维和三维之间。”
“应该是画家的原因,”李老狮指着自己的左眼,暗示陆染夏只有一侧视力,“我喜欢他的用色,要说灰吧,该鲜明的地方一点不含糊,还有这个冷暖对比,简直神了,像有一套独立的色彩标准。”
脚步声在门口响起,汪有诚引着小先生进来,衣冠楚楚的大个子,跟着两个同样高大的保镖,随意往屋里一站,实力演绎什么叫“蓬荜生辉”。
“何……”姓哈的惊呼,“何先生!”
小先生转身面向他,瞧了一眼,没说话。
“怎么,”匡正明知故问,“认识?”
“不、不认识,”姓哈的一改之前的倨傲,局促地说,“之前在伦敦的达明赫斯特(1)回顾展上远远见过,”他满脸堆笑,光头上出了一层汗,“何先生是赫斯特的朋友。”
“不,”小先生冷淡地纠正,“我和赫斯特并不熟,那场展是卡塔尔博物馆赞助的,馆长是我朋友,赫斯特在全球最大的买家是中东富豪。”
随意两句话,屋里的氛围立刻变了,李老狮和姓哈的这才意识到,这间不起眼的小民房里,要谈的恐怕不是一幅两幅画,而是数百万起跳的大生意。
匡正给小先生介绍了陆染夏,随后陪着他看画,大大小小的粉鸡乱七八糟堆在墙角,小先生和那俩光头专家不同,蹲下来凑近了端详,只看了两三幅就直接拍板:“一共多少,我全要了。”
李老狮和姓哈的对视一眼,震着了。
匡正冲段钊打个响指:“明天给你报价。”
“打包送我画室,”小先生拎出一张小尺幅的水仙,欣赏细节,“地址你知道。”
“下个月准备在观兰馆办个特展,”匡正说,“撤展之后第一时间送到。”
“特展?”小先生问,“为什么不去国家馆,或者英国的泰特,法国的蓬皮杜,纽约的现代艺术,”他漫不经心地说“你挑。”
听见这话,李老狮和姓哈的脸色立马不对了,匡正掏出烟盒,夹一根在指间,有点大言不惭的劲儿:“要是这么说,办个全球巡展也不错。”
小先生一愣,回头盯着他。
匡正潇洒地歪了歪头:“我的胃口和你的身价成正比。”
小先生放下画,没答应也没拒绝,起身走向他,凑到耳边:“驾照我给你办了,”然后给了他一拳,不轻不重打在胸口,“有空泰拳场见。”
他的脸冷,浅浅的眸子里却有笑,带着保镖转身离开。
“大诚,”匡正揉着胸口,“送一下何先生。”
何胜旌从来到走,不超过二十分钟,买空了苦声染夏整个画室,还顺手把粉鸡的特展提高了一个档次,匡正解开西装,点上烟:“金刀,替我送送两位专家。”
言下之意,无论是一展成名的李老狮,还是眼高于顶的哈馆长,他们万融臻汇都不需要了。
姓哈的赶紧掏出名片:“匡总,何先生那边展完了到我那儿,我们观兰不要赞助,自己出钱!”
什么观兰观梅的,匡正已经不稀罕了,但还是礼貌地收下名片。
(1)达明赫斯特:英国成交价最高、号称全球最富有的当代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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