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9部分（第2页）

眼见这样蛮干不行，聂云摇摇头，从新摆好姿势，将心情平复下来，调整急促的呼吸，全身未有一丝劲力，再次缓缓将基本五式打出，拳势有些摇曳，脚踏光滑卵石之上，更是几欲滑到，不过意念轻松，可及时变换姿势而不废力，顺水势及身体平衡而为。

拳法虽然仍渐渐凌乱，但来回数趟，基本五式勉强可以展开。只不过这五式便如同一顿乱拳，比受伤前还是不如。

看着聂云在溪水中手忙脚乱，爷爷挥动衣袖向着溪中轻轻一拂，笑道：“风云如水流动，风云意境，就是流动的意境，只是快慢强弱而已。”说完，便和月牙儿向草庐方向走去。

周身一下轻松，溪水也终于变回了溪水，压力感顿消，望着远去的爷孙俩人，聂云独自一人站立在溪水中，想来想去，毫无头绪，便又胡乱练上几百趟拳，直到摔倒数次，才满身湿漉漉的回到草庐。

这样三人又在山涧中数日，依旧是那样的一幕重演，原来韩爷爷便是用这样的法子让聂云进行淬体期的修炼。淬体、练骨、锻魄，这是修炼至后天巅峰的必经之路。

经脉虽然百漏，肉身却强悍，这样的怪物，便是正适合用这样的压迫阵法锤炼。将外界天地元气压缩成浓厚的一团，也让体内的气息无法漏出，强行运转在身体内，从而强化肉身。

聂云正经历着意想不到的机缘。

终日有月牙儿为伴，聂云倒不觉的枯燥寂寞。月牙儿一直跟着爷爷云游天下，并没有多少玩伴，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整天不说话只知道练拳的同龄人，好歹也聊胜于无，心情自然舒畅，不是采花弄蝶，就是烧菜做饭，偶尔还逗弄在她眼中憨直傻愣的聂云。

爷爷自然依旧是逍遥无比，喝酒饮茶，溪边轻弹，无聊了还骂骂聂云过过嘴瘾，美其名曰指点指点，好不自在。

于是，时间在山水之间安静流过。

倒是聂云自觉终日无所成，有些焦躁烦闷。无论他怎样刻意冥想，始终无法理解爷爷那简单的几句貌似不负责任的话。

期间，爷爷曾反复叮嘱，要掌握风云诀，必须得掌握风云意。而意念则需要周身气血运行和调剂。

聂云乃百漏之身，不能行功运气，便无法将意念转化为实际功法劲力发出。如果强行用劲，便是使蛮力，风云意便永远无法掌握。

在十余日之后的又一个不断重复的夜晚，聂云躺在床上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这段时间，自己的身体悄然发生着变化，整个身体在高压的气团中更显凝练，骨骼肌肉的力量似乎翻了一倍，一拳而出，经脉中隐隐有了一丝从来没有过的东西，像一条水线般流过。但和书上所描述的气感，似乎还差着一段距离，一段不小的距离。

若换做以往在家当小少爷的时候，有了这涓涓细流，聂云必然会欣喜若狂，但现在，家破人亡之后，面对的是难以想象的强大对手，没有实力，不尽快提升实力，那即便找到父亲也只能成为累赘，非但救不出来家人，自己也可能成为任人宰割的对象。

聂云在夜深人静的这个荒山村落里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无法入睡便起身，在皎洁的月光下庭院中漫步，脚踩如水月光，仰望星空，那明亮之处，有云伴月。

当月色渐浓之时，夜风吹奏，草庐上的稻草和周边的树林随风而舞，发出瑟瑟琴奏。

风起而云涌，空中明月渐被反衬着月光的白云追逐，遮盖，月色渐暗。风起之时，便有彩云追月，月之铅华尽敛，黑夜便渐渐恢复为黑夜本身。

这便是风云的力量。

凡尘中人们喜欢用风云二字表达大场面大人物，如风云人物、风云际会、风云突变、战争风云等等，这也体现了世人对风和云的敬畏。

而现在在聂云眼里，风云没有一丝分量，却代表着流动，或轻柔或猛烈、或直突或旋转的气息流动。

在黑夜中，水晶之心中那灵魂深处似乎也传来另一个世界的一丝感受：这股感受仿佛和意念有一丝相连，清淡飘渺，从胸口处向周身发散，像散射出来的丝网，自己没有行功，没有气息流动，但这股丝线却仿佛书上所描写的气流，只是并没有沿着经脉运转，而是随血液流淌在周身……

聂云缓缓闭上双眼，摊开双手，渐渐感受空气中的流动，手指轻轻在空中滑过，指尖似有一股柔和之力慢慢缠绕。

他没有停止动作，继续将全身放松下来，让意念慢慢感受每一股肌肉甚至每一个细胞中所蕴含的力量。

多年在梦中的碧海中徜徉，那些灵魂碎片蕴含的意念已经积累了很多，所以，冥想一途对聂云来说，轻车熟路，在这样一个安静的氛围里，意念开始慢慢向全身上下蔓延，去体会感受身体每一处细微结构中所散发的力量。

于是，一盏茶的功夫，这股奇妙的力量在意念支配下，竟像流水般在全身肌肉关节之间荡漾起来。他缓慢转身，旋腕，探指，划腿，仿佛在水中畅游，又似在风中翩翩起舞。身体周围，有风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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