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椿是太子嫡长子,是皇家的“长房长孙”,依照嫡长继承制的规矩,他应该在朱景源后做皇帝。
这个道理,朱慕椿很小就知道了,半年前他的皇帝梦破灭了。
朱慕椿今年已满十八,半年中秋之变意味着什么,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他也知道,今日到访的十三叔,将会是大明朝的下一任皇帝。
但偏偏,从小朱慕椿就对朱景洪不爽,眼见这厮还夺了自己皇位,便更是对其恨之入骨。
昨天下午得知朱景洪要来,朱慕椿甚至考虑过近身刺杀,弄死朱景洪后说不定能把皇位夺回来。
可要做这种事,仅靠他一人根本不行,偏偏这偌大的东宫,除了身边宦官他一个人都喊不动。
头脑发热的想法,事后朱慕椿想起来,只觉得自己是昏了头。
真要密谋此事,一旦走漏了风声,他会死得很快。
事实上,朱景洪到了现在的位置,有很多人比他更关心他的安危。
比如东厂的邓安,东安门的许广福,乃至东宫如今的侍卫,所以在朱景洪到来之前,东宫之内就已被检查过一遍。
元春此时把人集中起来,其实并非是她下的令,而是东厂的人要求他们集中,至于其他仆役则限制更深。
所以当朱景洪进入东宫,除了襄王府随行的宦官侍女,其他人是一个都没见到。
很快来到了东宫内宅,由元春领着两名侧妃,满面春光迎到了院中。
“十三弟,得知你要来,你四哥病都好许多!”
“见过四嫂!”朱景洪欠身行礼。
在他身后,宝钗和黛玉也跟着行礼,却被元春上前扶住了。
“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多礼,走走……咱们进去吧!”
“四嫂请!”
于是几人进到了寝殿,然后便闻到浓烈的药味儿,元春怕宝钗有孕不习惯,就引她与黛玉去了侧厅。
“你们这边来坐,先让他们兄弟说说话!”
再说这边,朱景洪进到了里屋,汤药的味道就更重了。
“参见殿下!”值班伺候的几名宦官侍女拜道。
太子正在昏睡,朱景洪在床边看了一阵,便问道:“情况如何?”
从去年腊月太子就染了病,后面断断续续终不见好,熬过了春天本以为会好起来,谁知情况还越发糟糕了。
在来之前,朱景洪其实是有猜测,认为太子是装病示弱,好让自己减轻敌意。
可在看到太子干瘦的面容,朱景洪便知其情况已极为不妙,说是“油尽灯枯”也不为过了。
朱景洪可是记得,在太子初被圈禁时,日子过得还挺惬意,或读书、或写字、或抚琴、或绘画……
谁能想得到,太子竟变成了这样!
“回禀殿下,太子爷半个时辰前吃了药,然后就睡了过去!”领班的宦官答道。
坐在了床对面的椅子上,朱景洪静静等待着,他还是打算跟太子说几句。
中秋之宴后,东厂和锦衣卫抓了许多人,审问后太子和睿王的谋划被和盘托出。
虽然知道眼前这位四哥想杀自己,但朱景洪作为胜者已将仇恨放下,所以此刻他可坦然坐在这里。
当然,也是因为在曾经,他俩确实兄弟情深,否则朱景洪也不会等,而是看过一眼后就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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