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着火光,老汉郑重的点头,“咱们到了东山也不许捕猎,万不要惊动了山上的,只悄悄摸到他们放下水哥儿的那处山上,看看猎犬还能不能嗅到。”
“只是,这都隔了好久,从他舅家拿回来的旧衣物味道都散了,不知犬还能不能行。”
冬生闻言咽下最后一口干巴巴的烤肉,“李二叔,放心,细条他们几个鼻子可好使!要是有踪迹,肯定能寻到。”
众人忧心忡忡,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安心,便第二日早起过河,悄悄的往禁地东山寻去了。
水时熬了好几天,将毛衣织出了大概,却再也没看见符离,他像消失了一般,独留自己在这树上的方寸空间中心焦忐忑。
昨夜借着火光织了太晚,早上起来眼睛都有些酸涩,但他还得给自己与小马张罗吃食,马儿已经能站起来,只是不能跑跳。
他煮了一锅肉汤,后又给小马烀了一小锅栗子,软软的捣碎,小马吃的晃尾巴,但它那长长的鬃毛总是垂到锅里,粘上栗子糊。
水时仔细打量着这匹黝黑的小马,他以不多的关于马的知识认为,这是一只弗里斯兰骏马,它的族群中可能还有其他颜色的混血马,但马王与这只小马的血统看起来是很纯的。
母马王奔驰起来极好看,四肢修长有力,姿势优雅,足有半米多长的黑色鬃毛随风翻飞,且快如闪电,能跑过雪崩的速度!
于是他很是欣赏了一会儿小马的美貌,然后伸手将那些长长的乌黑鬃毛扎成小辫子,干干净净的垂在另一侧,马儿这才安心的吃起栗子糊,水时呲眯一乐,小东西编了辫子,看起来更是宝里宝气的,既憨憨又俊秀。
这让他想起了那个人经常垂在脑后的有些杂乱的头发,那些被搓到一起的成股的硬发曾垂坠到自己的脖颈与脸颊,他记住了那种触感。此刻更是天马行空的想着,那人的头发若是编起来,应该是比小马好看。
露出那人光洁的额头与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深邃的眼眸,那想必他看起来便有“人”味了吧。
几天过后,毛衣已经织好,软软蓬蓬的叠在一旁。
水时还是决定要外出一趟,那人将他狼穴中一大部分的干皮子都拿到树屋来了,虽然保暖,但梆硬!他要将这一批皮子鞣制了,估计一冬天都不愁衣服与被褥了。
想完便做,提着筐,装着皮子,便自己往那片温泉池处走,他认为有了花豹的前车之鉴,没有野兽再敢出没在这附近了。
树林中的积雪融化了好些,有些地方露出了泛着绿意的地皮,水时严谨的按照上回符离带领的路线,安安全全的到了地方。
鞣制皮子的间隙,顺便到狼群那处的池子上游洗了个澡,狼们只是友善的闻闻他,有时候还会贴一贴。
他将洗干净的皮子放在狼泉中浸泡,便起身去到温泉汇集而下的河流边看一看,有没有水产之类,或可以带些鱼贝回去呢!
水时顺着红岩走到氤氲着热气的河流边,却只见这条河清澈见底,什么活物都不见,他了然的叹口气,正要回去,忽然听见旁边的山谷中一阵躁动的狼吼。
那不是平日用于联络的长嗥,而是遇敌时的威慑咬叫!且怎么还有狗的声音?他到狼群也有些日子,从没听过哪只狼会狗叫,有些好奇。
水时深知自己的斤两,去了也是添乱,但他想起了那日豁开肚皮的狼王,或许自己可以救一救受伤的狼!所以还是没忍住,他轻手轻脚的往山谷处走。
正在泡温泉的几只年老的白狼见水时往山谷去,也从温泉中起身,抖了抖水,谨慎的跟在水时身后。
水时回头看了看几只悉悉索索跟上来的白狼,心中更是有底。
于是他大步跑到山谷下的树林中,只见十几只青狼灰狼围着什么东西在恫吓撕咬,再往前,他愣住了。
和狼群僵持的,是两只猎犬,第三只已经被咬断了脖子,躺在鲜血中。
而猎犬护着的,是一个倒在地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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