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桓睨他一眼:“你好意思欺负人家一个姑娘,难不成我还得跟着你一起欺负不成?”
谢驰就没这么憋屈过:“我好心救她,她咬我,还吐脏了追云,我让她把追云洗干净而已,都没跟计较别的,这算哪门子欺负?我还被老头子赏了军棍!怎么看都是我受气好吧?”
他看着谢桓:“你到底是我哥还是她哥啊?”
谢桓摇头:“她兄长要是在这里,你还能不能站着都不好说了。”
谢驰摸摸鼻子:“怎么把我说得罪大恶极似的,我也没对她做什么。”
谢桓把另一封完好的信推过去:“这是太子妃给她妹妹的信,你送过去,顺道给她赔个不是,不然等人家将来回了南都,有这层隔阂在,太子夫妇那边指不定还以为我们薄待了秦姑娘。”
谢驰拿后脑勺对着谢桓:“我才不去!她回去了要是大肆同她阿姊说我欺负她,那她不是蠢就是坏。这样非蠢既坏的女人,才不配小爷赔礼道歉!”
谢桓直接给他脑袋上一巴掌:“你还有理了?人家姑娘识大体,回去后不说被你逼着刷马受伤的事,那就是合该受你气了?”
谢驰号称漠北小狼王,却鲜有人知,唯二能管住这位小狼王的,除了连钦侯,就只有他这个兄长了。
谢驰捂着脑袋嘟嚷:“行行行,我去给那位姑奶奶赔礼道歉,哥你下手就不能轻点?打坏了我这脑袋,以后影响排兵布阵可咋办?”
谢桓都快被这浑小子给气笑了,小狼王在外边威风八面,在家里卖惨耍浑可有一套,他道:“行了,母亲不在这里,你装得再惨都没人心疼你。”
谢驰臭着脸捡起了桌上另一封未拆开的信件,走出两步又倒了回去:“哥,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
让他干巴巴地说些道歉的话多没面子,反正谢桓能言善辩,让谢桓说,他人过去了,杵那儿相当于也是亲自过去赔礼道歉了。
“你啊……”谢桓哪能不清楚自己这个弟弟打的什么算盘,抬手点了点他,担心他又闹出什么幺蛾子,还是同意一起去了。
……
秦笙自上次刷马受伤以来,就被安置到了侯府西厢的院落,虽有丫鬟精细照料着,但初来北庭的这段时日,颇有些水土不服,又忧心远在汴京的母亲和兄长,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
谢驰上次见到秦笙时,她还是个红衣盛装的美人,这会儿直接成了朵蔫梨花的样子,谢驰瞧见都吓了一大跳。
她要是这副样子回了南都,就算她说自己在北庭没受委屈,只怕都没人信。
谢驰不由得生出几分心虚。
谢桓怕他太惹人嫌,让他先在外边候着。
院门只掩了一扇,谢驰抱臂站在外边,能清楚地瞧见那孱弱的白衣女子优雅地墩身同他兄长见礼,谈话间二人脸上都罕见地挂了笑容。
片刻后兄长招手示意他进去,谢驰在心底酝酿着一会儿要说的话,不自在进了小院。
秦笙脸上的笑在瞧见谢驰的那一刻就收了起来,只剩强装镇定依然掩饰不住的忐忑。
谢驰瞬间黑了脸,他长得就那么吓人?
谢桓道:“二弟,还不快给秦姑娘赔罪?”
谢驰作了个揖,但那股别扭劲儿,活像是有人拿刀抵在他脖子上逼他似的:“先前让秦姑娘刷马,是我无礼,今日特来登门赔罪,荆条已命人备好,秦姑娘大可命人抽我抽到出了气为止。”
立马就有下人抬了一捆荆条进来。
眼见谢驰解开上衣要露出后背,秦笙吓得捂住眼转过身去:“小侯爷言重了,救命之恩小女子已感激不尽,侯府收容之恩更是没齿难忘,小侯爷负荆请罪,小女子是万万受不起的。”
谢驰领口的盘扣解了一半,用眼神询问谢桓他是继续脱还是就此作罢。
谢桓看了一眼脸都吓白了的秦笙,无奈挥手示意谢驰退下。
谢驰扣好盘扣,再次脖子上被架了刀似的冲着秦笙作揖:“多谢秦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
等谢驰拎柴禾似的拎着那捆荆条出了小院,谢桓才对秦笙道:“本想带舍弟前来向秦姑娘赔礼道歉,不料反又让秦姑娘受了惊,谢某惭愧。”
秦笙连连摆手:“是我笨手笨脚惹了小侯爷不快,哪能让小侯爷给我赔不是。”
谢桓叹道:“我二弟性子是骄纵了些,但本性不坏,秦姑娘别往心里去就好。”
秦笙摇头:“怎会。”
看她怯生生的模样,谢桓下意识怜惜了几分:“秦姑娘住在这儿,只管把这当自己家,有什么不满意的,同管家说便是。”
“劳大公子挂心,府上一切都周到。”秦笙答。
若说漠北的姑娘肆意张扬,像是地窖里最烈的酒,那么秦笙则让谢桓对南都女子有了新的认识。
南都的姑娘看似温婉,身上却全是软刺,不扎人,只死死地裹着自己,轻易不会让人靠近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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